“規矩點,都蹲好了,現在開始清點登記,都給老子乖乖的說實話。”
“你,叫啥。家是哪裡的,在範陽當兵多久了?”
“愣什麼愣,問的就是你,沒看見我們的書吏在等著嗎?如果所有俘虜都像你一樣,這要登記到什麼時候?趕緊的,回答老子的話。”
牛老七現在很牛逼,自從加入郭子儀軍隊之後他一直很牛逼。
體魄強健,人高馬大,再加上牛家村百姓全都被老府兵訓練過,很容易在新兵之中露頭拔尖,所以僅僅操練了三個月,牛老七就被選入了玄甲鐵騎。
選入玄甲鐵騎之後,這貨更加玩命的鍛煉,無論是騎術,又或是殺伐,全都極其優良,很快就升為了小隊長。
一支騎兵小隊是五十人,戰場衝鋒時會形成一個小團體,而在戰後打掃戰場時,同樣也形成一個小團體。
他們這一隊人,一戰之下乾掉了幾百個騎兵,此後又搶先衝入範陽步卒大軍,竟然被他們搶到了一千多個俘虜。
全是戰功啊!
必須細細點算。
所以牛老七興奮之餘,馬不停蹄的狂奔向後,仗著臉皮夠厚,硬是拽起一個隨軍書吏,然後騎馬狂奔而回,滿臉堆笑的請求書吏幫他登記戰功。
書吏被他用馬顛簸的不輕,自始至終一直耷拉著臉,但是牛老七無所謂,他的騎兵隊員們也無所謂……不就是臉難看嘛,讀書人的脾氣都這樣,俺們這些大老粗不在意,隻求你幫俺們點算軍功就行。
賠笑而已,誰不會?
討好而已,這個俺們擅長。
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你好意思不給俺們點算。
並且除了賠笑討好之外,俺們還把所有的粗活都攬了,比如嗬斥詢問戰俘的情況,比如收攏搬運戰俘的兵器,這些俺們都乾了,隻要你給登記上就行。
抱著這種心理,這群渾貨表現的很貼心,而那位書吏也終於消掉怒氣,正正經經的開始幫他們點算軍功。
首先是登記俘虜情況。
牛老七親自負責詢問。
說是詢問,其實和恐嚇沒區彆,咋咋呼呼的,嚇的俘虜們膽戰心寒。
“他娘的,你說你是河北道的人?”
“僅僅隻在範陽當了三年兵,而且還是被強征入伍的兵?”
“馬勒個巴子,你小子沒有騙我吧?”
“若是按照你這個說法,你小子屬於受迫受害,雖然已經成了戰俘,但是我們大將軍反而要優厚你……”
“你張大嘴巴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不相信老子的說法?”
“娘的,老子真想給你一耳光。”
“聽好了,現在開始老老實實回答詢問,登記家鄉住址,登記家中情況,等到書吏將你的情況記錄之後,老子親自把你送到負責遣返的那邊去。”
“姓名叫啥?”
“哦,你叫田大石,孫書吏您聽清沒,這小子叫田大石。”
“哦哦哦,聽清了啊,那您給他記上,給他記上。我繼續幫您問,繼續幫您問。”
“家鄉在哪?”
“媽的,老子知道你說過是河北道,但這是登記程序,你老老實實配合回答。”
“嗬嗬嗬嗬,孫書吏您給他再記一下,河北道的人,家裡上沒老下沒小,獨身,沒親沒故。”
“什麼?”
“你小子不想被遣返?你想跟著我們去蘭陵討口飯吃?”
“啊哈哈哈,好兄弟,好兄弟,趕緊站起來,彆蹲著,彆蹲著,啥叫討口飯吃啊,哪能讓你去當叫花子。”
“我跟你說,你這種情況可以被收編。隻需要經過三個月的思想教育,過關考核之後就能成為蘭陵的兵。”
“看到沒有,我們身上的鐵甲,你用手敲一敲,是不是叮當響。”
“這鐵甲一副造價好幾十貫呢,天底下當兵的誰不想穿一套。嘿嘿,小夥子,我看你很不錯,說不定以後能成為玄甲鐵騎。”
“孫書吏,孫書吏,給他記上了沒?這小子自願投效當兵。不是我逼迫的哈,是他心甘情願的哈。”
……
牛老七笑的合不攏嘴,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孫書吏一臉鄙夷,眸子裡卻閃爍著羨慕之色,忍不住道“斬首一人,軍功一分,俘虜一人,軍功三分,若是勸服俘虜應征入伍,軍功則會翻倍計算……你們這一支小隊俘虜到這麼多人,今次真是要大發橫財了啊。”
“嘿嘿嘿!”
牛老七繼續笑的合不攏嘴,兩隻大手不斷的搓著。
戰士們同樣笑的合不攏嘴,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
僅僅他們這一支小隊,打掃戰場加上登記俘虜,耗時竟然整整一下午,收獲的刀兵皮甲堆積如山。
傍晚來臨,原地立起簡易的大營,放眼一望而去,到處都是排著隊乖乖領取飯吃的俘虜。
孫書吏拿著書冊,後麵跟著亦步亦趨的牛老七,兩人穿過巨大的營地,朝著中間的大帥營帳而去。
這一路之上,目睹著一車一車正在裝載的繳獲,忽然孫書吏有感而發,下意識說了一句道“這一仗打下來,咱們大將軍才是真的發橫財。幾萬人的兵器和皮甲,以及四千多匹還能用的戰馬……嘖嘖,這仗打的越打勢力越雄厚啊。”
最關鍵的是俘兵,俘虜了接近四萬個兵。
全是邊軍,不用訓練就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