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_甚獨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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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1 / 2)

“倘治下之民求告都算衝擊縣衙,明天風刮縣衙大門是不是得派衙丁上天去抓個神仙抵罪!

幾個弱質婦人,隻是伏在地上哭求個說法而已!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怎麼?她們在費縣活了這麼多年,稅繳多了養得衙丁都成白眼狼了?

阿兄這樣淡漠,置目下婦孺哭聲不顧,是從儒裡學的?”

縈芯左眉抬高,直視大郎,厲聲問道。

小娘聲音一高,話裡帶質,大郎也生氣了“你如何隻見婦孺哭嚎,你怎知那被抓的到底犯了何罪?縣衙大門,倘讓你說的,誰都能去哭嚎,去問詢,成何體統?”

“我倒不知,縣衙抓犯人跟人販子一個手法,到手了就行,都不告知家人的!

也是,她們窮得丈夫斷一天工就斷一日糧,想來被抓的身上也沒錢打點獄卒報信兒,我有錢有閒,倒要看看兩個力工犯了多大的天條!”

李藿無從反駁,他剛才能回小娘一句都是超常發揮了,沒好氣的說“你有錢!去問吧、去問吧!何苦跟我吵吵!”

一甩袖子,同費習說“小娘隻是心疼孩童無辜挨打,讓費師見笑了。藿送費師上車。”

就要繼續送費習出門。

費習嚼著縈芯脫口而出的“爾食爾祿民脂民膏”,都沒反應過來後麵她對儒學不敬的話,反應慢了半拍就被李小娘子攔下。

“請慢。”

縈芯深吸一口氣,兩秒鐘回歸深閨大小姐做派,溫聲道“事情費師都聽到了,此事小娘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執法者知法犯法,那法依何存?”

硬著頭皮拽過文,縈芯繼續道“費師往年在縣衙供事過,想必還有熟人,能否煩請費師幫小娘問問,這二人到底為何被抓?”

費習深深的看了李小娘子一眼,道“既如此,那費某就去替小娘子問問吧。”

縈芯將一郎問到的兩家男人的姓名寫在一張紙上,交給費習,費習這才出了李宅的大門。

坐在李家晃晃悠悠的牛車上,費習摩挲著紙條默默的想“詞鋒、見識、手段、膽魄……都是上上,就是過於婦人之仁。也罷,總好過為富不仁。女娘有此資質心性,真是天幸……”

費習到了家,讓下人給他包上一條鹵狗腿,溜溜達達的往他家隔壁的隔壁——祿福獄丞(官名,掌獄訟)家去。

未曾想,祿福獄丞散衙都一個時辰了還沒回家,家中男丁隻他小兒子在。

費習也不能白搭一條狗腿,旁敲側擊的問了問獄丞的小兒子,半大的孩子便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

深歎一口氣,費習往回溜達的時候想李小娘子也是該著,這事兒的根源出在她身上呢。倘她不跟範家合開醬坊,醬坊的生意沒有這麼興旺,也不能整出這些事端。

翌日,費習被李家的牛車接去李宅,縈芯已經等在大書房了。

聽完緣由,愣在當場。

李藿也皺著眉頭,“這也太過了!”

費習倒沒什麼惡感,臨時維穩的手段而已,他倒是對李小娘子如何處置比較感興趣。

一直以為是彆人在犯錯,義正嚴辭的罵完發現是自己人的鍋,李小娘子是甩還是扛?

李縈芯什麼也沒說,從架子上拿了一個空帖子,難得親手給範生下了個帖子,請他務必午後來一趟。

就她這爛狗肉的字兒,邊上二人不用細瞧內容,都覺得傷眼。

李藿是沒轍,他每天忙得很,每次督促小娘練字,最後也都是不了了之,自他十歲回了家,兄長的威嚴就沒樹立起來過。

費習倒是比較有意見,兄長的字那樣優秀,如何親妹的字能比三歲小兒?

倘李小娘子無才也便罷了,這樣靈透的孩子,怎麼能讓她把字寫成這樣?是他現在就開始教導她練字還是等到了兗州,跟東翁說說,讓東翁敦促她習字呢?

可憐費習至今不知,李家家主父綱不振,根本管不了李小娘子分毫。

下午範生匆匆而來,費習、李藿也跟著縈芯一齊接待他。

李藿是想看小娘如何處理這件事,費習比他多想一步,怕李小娘子跟範生鬨得太過,生出嫌隙。

範生樂樂嗬嗬的給三人見過禮,喝下半盞飲子解了路上的煩熱,這才問道“未知小娘子尋某來可是有要事?”

要不是李小娘子親自寫的帖子,要不是三個兒子都還算能支撐,忙著出貨的當下他可真騰不出這半天功夫,是以,範生並未寒暄,直接問事兒。

範生知道李小娘子不是墨跡人兒,李小娘子也知道他現在忙,直接將事情說了。

聽完,範生愣了愣,他是花大錢賄賂賊曹的人這幾日多多看顧城裡治安,為的就是順利出貨,至於賊曹怎麼乾的,他還真不知。

他本身倒沒覺得這事兒有多大,不過,李小娘子如何為人,範生看了好幾年了,言下之意他很清楚。

再說,範家是費縣本地商人,倘因為這事兒在平民裡壞了名聲也不好。

雖然食肆西牆的便宜菜牌依舊掛著,可買不起東牆菜的客人已經不會去食肆消費了——他家無論食肆還是彆的生意早已脫離了貧民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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