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侯夫人,未知那些鴨絨如何處置?”範二郎樂嗬嗬的問。
“先洗淨、去雜、晾乾後,拿一些給我,我研究研究先。”
縈芯早把鴨絨這茬忘了,倒是問了問鴨肉的事兒“你們說,咱們把鴨肉按部件拆開賣,能不能賣多一點錢?”
範二郎一愣,“拆開賣?”
“對,咱們這裡以後鴨子的數量會越來越大,若一直按照整鴨賣,早晚會因為市場飽和而降價。不如趁著規模還不大,拆分了賣。比如把鴨肉分為鴨掌、鴨頭、鴨翅、鴨脖、鴨血、鴨心、鴨胗等等,賣給需要行宴的世家或者長期合作的食肆。”縈芯說著,看向範二郎。
範二郎琢磨了一盞茶的功夫,“如今一整隻肉鴨作價六十錢,若是分開賣,鴨頭、鴨翅、鴨脖、鴨心可以單獨貴賣……嗯……一隻鴨的錢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賤賣也劃算!”
“這樣,你問問有意向的大食肆,等下一次出貨時,你一樣準備出來一些,我讓九郎做出成品給他們嘗嘗。若是願意定契長久合作的,食方半賣半送。養鴨鵝畢竟不算太難,萬一彆家也想效仿,咱們的儘早占住市場份額才好。”
縈芯摸著下巴,心下惋惜現在許多香料都還沒進入華夏,不然她直接新開個“李嘿鴨”什麼的,不要太簡單!
範二郎聞言不由坐直身子道“不然咱們做出成品,直接供應城中各大酒肆吧!”他很心疼定侯夫人的鹵雜貨的方子,他家的食肆如今還不會做呢!
一邊聽著的長生狂點頭,自家鹵的雞貨、鴨貨,下酒不要太美!
“那些香料很貴啊,咱們自己做成本一下子就上來了,不如讓他們自己做。大不了我把食方賣的貴點,你多找幾家酒肆、食肆,這筆錢咱們也你三我七的分賬啊。”
因著國際關係緊張,縈芯並不想在此時再做大投資,萬一要逃跑,多留些金子傍身才好……
“如此,多謝定侯夫人!在下這幾日就去與他們聯係。下一批鴨三月末也能出了。”當初範二郎收鴨和鴨蛋的時候,就是分批收的,出欄自然也分批。
兩個合夥人就一些細則又商議了半天,長生坐在廊下仔細聽著,給二人做筆錄。
因為沒法解釋自己的某些知識來源,縈芯並未過度參與具體養殖過程,鴨蛋都是讓鴨子自己孵,再加上冬日都是喂青儲草料和收購的豆粕,頭批出貨的鴨子數量隻有一百隻,成本相對也比較高。
縈芯來廣固後的第一筆收入,純利才一萬錢,與她的支出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但是,縈芯和範二郎都很有信心,隨著時間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人工湖滿負荷運轉的時候,才是真正談收益的時候。
這邊縈芯與範二郎展望未來,朝中因桓楚國書一事告一段落,兩派又開始爭鬥,每隔幾天,就有一方侍禦史集結起來參對家某個倒黴蛋個底掉。除了並州三郡地方上,朝中也因此產生了一些權力真空。
而權利厭惡真空。
許許多多站在這真空的邊緣的看客,仿佛嗅到上麵的權利散發出唾手可得的馨香,被蠱惑著伸出手,希望自己可以趁亂摸到祂。
哪怕知道自己的國因為內部煩亂,已經引來外敵的垂涎,民間無力阻止,朝堂綿軟處置。
一方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方難分難解的爭吵。
民生與政治的關係,越發的割裂起來。
孫瑾雖然一次也沒去小朝會,可是他知道,吳地派涉足地方官一事,已經勢不可擋。
為了平衡兩派實力,孫瑾不得不考慮放寬五州派的晉升空間。
而此時,因為察事司在樂安侯的執掌下,越發得用,每每禦史彈劾某官某罪時,給他們一點時間,總能查到或支持其真或揭露構陷的實證。
孫瑾難免又起了重新啟用宗室,使朝中三派互相角力的想頭。
三月中,因著並州三郡大部分貧民都離開,好似泛濫的河水被改了河道,原本河道裡的一些暗石便漏出水麵。
察事司在並州的分部,竟然抓住了三個疑似他國奸細的人!
隻可惜,在秘密押送他們回廣固的路上,察事司經驗不足,三個奸細都被滅了口。
因著其中一個高度疑似是化名“梁複”的丁兆前“幕僚”,樂安侯孫放便與陛下請旨後,秘密帶著丁兆去並州“認屍”。
天雖還沒回暖,屍體可保存的時間不會太久,一行人輕車簡從,早早出發。
廣固城門下,孫放一行遇到了正要出城的定侯夫人車駕。
兩車交彙時,一直對定侯夫人有好奇心的孫放撩開車簾,“不想竟在此處遇到定侯夫人。”
牛車裡,縈芯聽著聲音陌生,思索片刻後也讓阿甜撩開車簾。隻一抬眼,便見邊上一駕高自己牛車半米,與自己同向而行的馬車半開的車窗裡,有一個滿是絡腮胡子的大叔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縈芯看著大叔腫眼泡下一片青黑,無奈的道“可是樂安侯當麵?未亡人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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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果然是個明敏的女娘,樂安侯微笑著問“夫人這是去彆院?”
“難得休沐,去看看犬子。”縈芯自認沒有隱瞞行程的必要,並且很乖覺的沒有反問孫放行程。
“有道是賢婦令夫貴,惡婦令夫敗,言之成理也。”孫放說著,指桑罵槐的看了自己對麵的丁兆一眼。
丁兆靠著車廂,一言不發。
縈芯的角度,雖然看不見孫放車裡還有彆人,可也覺得他的話裡意有所指,隻謙道“樂安侯過譽了。”
說話間,兩車並行出了城門,駕車的一郎看見城門外畢九凍得鼻涕拉絲,挎著個裝柿乾的籃子,賊眉鼠眼的一直盯著這邊,便輕咳一聲。
這是兩人不方便接觸時的暗號。
畢九竟然沒走,反而去縈芯前麵的車駕兜售柿乾。
縈芯前麵的,是一個因朝中兩派越發激烈的傾軋而被貶謫出廣固的官員的車駕,趕車的奴仆知道車中的家主心情不好,怒氣衝衝的用趕車的鞭子驅趕畢九。
畢九笑嘻嘻的說了幾句告饒,借著來回躲車鞭時看起來不甚靈活的走位,把後麵車隊裡的縈芯和孫放都看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