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寵愛之玉埋深宮!
韓雍聽到胡安如此說,一下子警覺了起來,道“胡安,你說什麼?你說我們蘇州府的百姓在信奉邪教?”
胡安坐在下手的位置,一伸頭便能看到過道,他探頭看了看,見沒有人,小聲道“我也不能詆毀人家是不是邪教,隻不過在我們看來透著邪勁兒,這個教存在已經有些日子了,相當成規模,老爺,剛才出去的小二也是這個教派中的人。”
韓雍道“咦,小二行為舉止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地方,你是如何看出他是你說的那個教派中的人?”
胡安道“入了他們教派的男人,身上有一處很明顯的標誌,等一會兒小二回來的時候老爺不妨仔細觀察一下,小二的脖子上有一根用黑、紅、白三色絲線擰成的繩子,他胸口的位置會墜著一個彌勒佛。”
盧永道“胸前戴著彌勒佛很正常啊。”
胡安道“隻不過他們戴的彌勒佛和大明帝國正統的彌勒佛不一樣。我在寺廟裡見過彌勒佛,大都是盤腿的造型,他們脖子上戴的彌勒佛是一腳站立,另一隻腳彎曲架在膝蓋上,右手指向天空,彌勒佛的腰間還盤著一條龍。”
韓雍道“這個造型果然有些奇怪,他們除了這一點,還有沒有邪門兒的地方?”
胡安道“當然有了,不過,他們平日裡表現地也就是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種善因得善果那種類似佛教的教義,如果想找尋他們邪門兒的表現,得找人親身涉險才行。”
韓雍道“哦?這話怎講?”
胡安道“在沒有人信奉我們的上帝後,我們就想學一學這個教派是如何傳經授道的,結果這一學不要緊,居然讓我們在無意之中發現,這個教派會時不時誘騙一些未出閣,求神拜佛找尋心儀夫婿的姑娘。不知道兩位姑娘膽識如何?如果願意的話,姑娘可以在小二來到後透露‘心跡’,小二肯定會上鉤,主動向姑娘推薦的。”
韓雍用手指骨節敲了敲桌子,道“盧老爺,你怎麼看?”
盧永皺著眉道“如果真如胡安所說的那樣,這個教派果然是邪氣十足。”
柳仕元道“盧老爺,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教派的人以傳教布施為幌子,暗地裡做一些專門禍害良家女子名節的事情?”
盧永道“從種種跡象琢磨,應該不出我的推測。羽瞳,盈盈姑娘,你們要不要做一次懲惡揚善、滌蕩世間的女俠,探一探這虎穴?”
紀羽瞳和盈盈分彆坐在盧永的兩側,想著邪教的種種惡行,紀羽瞳柳眉倒豎“乾爹,等一會兒我和盈盈姐姐就試探試探那名小二,在我們女人看來,名節重過生命,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簡直是禽獸不如。”
“好,我的女兒就是有情意有膽識。”
有人要對自己的對手下手,本來是該高興的事情,胡安看著躍躍欲試的幾個人,有點憂心,道“幾位爺,兩位姑娘,我剛才隻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們也就隨口這麼一聽,小二來了你們隨口試探幾句,可千萬彆去招惹他們。”
紀羽瞳道“為什麼?”
胡安道“他們在蘇州府已經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有成千上萬的信徒,勢力相當龐大,他們的大師公許道師,能吐火吞劍,腳踩火炭手入滾油鍋,掐指一算,便能知道禍福吉凶,被老百姓稱作活菩薩,很是受人擁戴。”
紀羽瞳瞪大了眼睛道“這……這很明顯是江湖騙術嘛,苗疆很多人都會表演的。”
盧永道“女兒,這裡距離苗疆畢竟隔了千山萬水,不是誰都有你的見識的。”
胡安道“這是騙術?”
盧永道“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到苗疆的寨子裡驗證驗證,他們每逢節日的時候,上刀山、下火海,陣勢比許道師要大得多。我在京師的時候也有幸見人表演過,不過像這幾樣,有的也算是不傳他人的絕技,會的人不是很多。”
胡安道“這……都是真的嗎?”
盧永道“胡安,如果你不信的話,給我一些時日,我找一些人,如果他們能表演你說的那些‘神通’,你自鳴鐘、小提琴和畫像的銀子,我可就不給了。”
一聽這話,胡安連忙道“我還一直深信許道師多多少少是有些神通的,沒想到,居然是假的。不過,老爺、姑娘,即使是這樣,你們也不能去招惹他們,許道師背後,好像有大人物替他們撐腰。”
韓雍道“大人物?多大的人物?蘇州府,算得上大人物的話,那豈不是得牽扯到官府衙門?”
“如果僅僅是官府裡的人,也沒那麼可怕,你們不知道,這個大人物很有可能是宮裡麵的人。”
“宮裡麵的人?現在待在蘇州府,從宮裡麵出來的,也就三位公公,你說的是哪一位?”
“應該是王公公。我聽人說,負責替皇上和貴妃娘娘采辦的王敬王公公一到蘇州府,眾多蘇州府官員出城相迎的時候,許道師已經趕往百裡之外,上了王敬王公公的馬車,他們兩個人從城外一直聊到城中,根本就是舊相識,看起來關係還非同一般呢。”
盧永道“王敬也攙和其中?這事情確實棘手。”
本來,話趕著話聊天,說要懲惡除奸,隻是盧永的一時戲言。他帶著紀羽瞳以及大藤峽的一群姑娘,當務之急就是把她們平平安安送進,哪還有精力去插手地方的“閒事”。即使是路見不平了,隻要向各地官員交代一句,誰還不可勁兒去處理。
不過,在胡安提到王敬後,盧永改變了想法,他想趟一趟蘇州府的渾水。
蘇州府城外,緬刀、大宛良駒、江湖人,蘇州府內,錦衣衛、邪教,這王敬會不會做下什麼罪惡滔天的勾當,能夠借機搜羅一點證據帶回京城,弄不好可以卸掉萬貴妃一條胳膊。
宮中,皇太後雖然一直縱容萬貴妃,卻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一舉鏟除的奸佞之徒,懷恩、張敏等人懷著同樣的想法,等待、等待……卻沒有找到任何的良機。
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盧永怎麼會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