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仗勢欺人,一邊是擁護聖上,高下立現。
隻怪她家侄子沒福氣,娶了裴家派係的女嬌娥。
虞嬌嬌笑笑,把信放在矮桌上,對綠蠟道“扶本宮在殿中走走。”
綠蠟攙扶著她起身,二人相攜在殿中漫步。
無雙一目十行的掃完信中內容,垂手立在朱紅色的頂梁柱旁。
段家、蔣家,與皇後親密,還有陶家做後盾,曾家、何家、賀家自不必說,虞家及姻親決計不能再被扶起。
她與趙氏宗親的關係也不能調和,沒準兒皇帝還要再割她一刀。
“青梅一家如何處置了?”虞嬌嬌走了一圈,突然想起,因她生孩子,而被遺忘的青梅一家。
這可是送裴二夫人去死,送裴縕進冷宮的大功臣。
綠蠟道“他們是聖人親自處置,奴婢不是太清楚。”
無雙抿唇說“聖人將他們暫時安置在皇莊。”
他們捅穿了裴家的馬蜂窩,沒有皇帝看顧,出去定然活不成。
虞嬌嬌笑吟吟的說“甚好,倒是不用本宮再操心。”
無雙垂著頭道“聖人最是疼寵殿下,坐月子要安心休養,無需為螻蟻勞費心神。”
虞嬌嬌移步到軟榻邊,拿起矮桌上的書信,折好收入袖中。
綠蠟攙扶著她從無雙麵前走過,小聲說“聖人為了保護裴家,真是煞費苦心。”
裴家若是殺害青梅一家,他們這邊定然會再咬下裴家一塊肉。
皇帝卻是將人保護起來,不給他們對付裴家的機會。
虞嬌嬌笑笑,問道“趙玉蓉最近在做什麼?”
“在公主府生悶氣。”
趙玉蓉聽說,養在衛家的郎君被沈昀接走,送回沈氏族中,強忍住恨意,才沒衝進宮裡發瘋。
這些日子,都在追查歌舞妓被調換的真相,隔三差五去找裴太妃撒氣。
不過,他們一家人鬨歸鬨,卻沒鬨出大矛盾。
“他們一家人向來團結,隻對本宮苛刻。”虞嬌嬌停住腳步,悶聲道,“女子嫁人就是二次投胎,要不,你考慮考慮我四兄?”
她想不出京都還有什麼好人家,贅婿也不是什麼可靠的選擇。
誘人發昏的手段無窮儘,功名利祿在前,情愛如敝履曇花。
趙元璟沒有一句話是無心,他說要綠蠟嫁給齊海,就是不讓虞家與官員聯姻,要把虞家孤立。
如此想來,四哥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殿下可是後悔了?”綠蠟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什麼悔不悔,嫁給旁人也不見得就能事事如意。”
高門最不缺的就是怨婦,看著曾與自己恩愛的郎君,與她人琴瑟相和,養育庶出子女,還要應付難纏的姑婆妯娌,憋悶也隻能隱忍苦熬。
對比起來,她過的還行。
“我已讓兄長給你辦好新戶籍,你是蘇卿,也是我的親人,我希望你能同紅妝一樣嫁給良人,待我出月子,你便離宮吧。”
綠蠟喉嚨酸澀,忽然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低聲抽泣。
她暗指聖上非良人,這分明是後悔了!
可是哪有回頭路!
她若不回來,皇室為她發喪,虞家留在大殷的血親,還有幾人能活!
效忠虞家的人,都會被鏟除。
“是奴婢拖累了您!”
“沒有你,我出不了城。”虞嬌嬌把她拉起來,輕輕為她揩掉臉上的淚珠,“是我連累的你。”
她回來換綠蠟出去,不過是返本還源。
綠蠟是被困在宮裡的人質,為她傳遞消息的暗探,是困在大殷的人質。
被追殺的齊海,是移動的魚鉤。
助趙元璟除掉聞家大批殺手,追蹤虞家在大殷尋找他的暗探。
若非他隻剩半口氣,還要繼續跑下去。
從父親派紅妝到大殷聯絡沈昀,她就注定要回歸。
“是我,連累了所有人。”
“我們都是自願效忠主子,主子莫要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