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城城門口。
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數千披堅執銳的士兵遍布城頭,他們的身體因為緊張和恐慌而不自覺地顫抖。
就連城市護衛隊的人都被拿來湊數。
剛剛上任的新隊長正小心翼翼地縮在隊員身後,偷偷瞄著那個城外站著的人。
“隊長……那家夥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廢話!”
“你以為老子為什麼要求從正規軍中調回到護衛隊裡,就是怕遇上這個怪物!”
隊長賞了手下一個響亮腦瓜,結果拍到了鐵盔,手疼的要死。
“該死,這盔甲質量怎麼這麼好……總之,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了你們都不準上,給我乖乖縮在後麵,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
“上頭隻怕要我們用人命去填死這個怪物,這種美差還是讓給兵大爺們去做吧,老子可不想英年早逝。”
說著,隊長猛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沒想到躲來躲去,最後還是被找上門來,這是老天爺要老子去死啊,可老子偏不死!”
“你們這些蠢貨,要是不想死,等打起來就趁亂伺機逃跑。記住,一定不要走到離那個怪物太近的地方,離得近的話一瞬間就會被殺掉的!”
“嗬嗬……逃跑嗎,為什麼要逃?”
隊長皺眉聞聲望去,嘴裡罵罵咧咧。
“哪個豬腦子的白癡,想要送死給老子自己去死,彆拉著兄弟們一起死!老子……”
說著說著,他意識到這聲音很陌生,不像是他的手下。
“未戰先怯,這不給你記個過,有點對不起納稅人的錢啊。”
“亞,亞瑟大人!”
隊長頭上頓時流下來幾滴冷汗,不過他好歹在軍隊裡滾打摸爬了幾十年,迅速地反應了過來。
“大人,您貴為薩爾納加全境守護,一定也知道那個怪物有多強,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啊!”
“小的?你怎麼不自稱老子了。”
亞瑟笑眯眯地拍了拍隊長的肩膀,後者心裡一緊,身體跟著抖了抖。
“另外,你不是我的手下,不要稱呼我為大人……比起這些,你說你見過羅德裡歌?”
“是的,我曾經在戰場上遠遠的見過那人一次。”
“當時他離我大概有一百步遠,幾個眨眼的時間就衝入到旁邊的軍陣裡,所過之處到處都是屍體……我一動不敢動,隻覺得自己要死了。”
“那個怪物的攻擊快的嚇人,仿佛擁有我們五倍十倍的時間,我們這過了一秒,到了他那就是五秒十秒!而且,他的劍可以像切紙一樣切開盔甲,無論是盾牌還是重甲都不管用!”
“箭矢呢?他難道能對抗弓弩手方陣的齊射?”
“打不中的!”
隊長用力地搖頭,咽了口唾沫。
“那家夥憑著兩條腿,跑的比草原上最烈的馬還快,人的肉眼幾乎無法捕捉他的移動,更彆說瞄準射擊了!哪怕偶爾有箭矢湊巧射向他……”
“那些箭會被他從中劈成兩半。”
在混亂的戰場上用劍把箭矢從中劈開?
亞瑟心中微訝,這描述已經不像是人類了。
無心劍聖不是在戰鬥,而是在雜耍,隨意地玩弄敵人。
用本來毫無意義的行為向對手展示自己的從容和餘裕,無情地戲弄。
不是一槍打死,而是緩緩擴大增加傷口。
貓戲老鼠。
人類逗弄螞蟻。
兩者已經不在一個量級了。
長此以往,羅德裡歌無敵的形象將成為所有士兵心底深處的噩夢。
抱有這種怯懦思想的人不可能有勇氣直麵羅德裡歌,甚至這一小撮人還會把這種印象傳播給其他的士兵。
難怪伊麗莎白謀劃多年仍舊沒能越過沙漠的屏障。
有這樣的怪物在,無論她的軍隊有多麼精良強悍都隻是任人蹂躪的渣渣。
“你想說的我大概懂了,的確有理有據,不過動搖軍心仍舊是大罪……這樣吧,你和我走一趟。”
“走,走一趟?”
“請問您要去哪?是出城嗎?”
“對啊,出城。”
“現在出城?不應該等到城破的時候再跑嗎?”
“誰告訴你要跑了。”
亞瑟邊走邊揪住護衛隊隊長的領子,後者身為一米八的壯漢被亞瑟單手抓著往前走,如同一隻無助的小雞仔。
“我說出城,是去會一會羅德裡歌。”
“哦不!”
“神啊,這不是真的!”
城下。
伊麗莎白已經在數百精銳的護衛下來到羅德裡歌身邊,兩人似乎在交談,一時間倒是沒有起衝突的跡象。
銀發公主的行為乍一看很冒險,但其實是情理之中。
如果羅德裡歌想要動手,這軍隊和城牆都隻是擺設。
在今天之前,羅德裡歌也有很多次能殺死伊麗莎白,但他都沒有真正動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