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鬥篷手中的巨椎掉落,發出一道巨大的聲響。
黑鬥篷心中萬分吃驚,趕緊向房間外跑去。
然而在房間的門口,元正與狄仁傑赫然在列。
黑鬥篷自知難以逃跑,便停在原地不在逃跑。
“讓我們來看一看你的真實麵目吧。”狄仁傑道。
說著,他一把掀開黑鬥篷頭上的頭罩。
這個黑鬥篷不是彆人,正是五平縣令林永忠。
“真的是你啊。”狄仁傑痛心疾首地道。
林永忠也低下頭去,似乎是不敢麵對幾人。
“你不是黃國公的後人,也不是李姓宗嗣,而是真正的薛青麟。”狄仁傑開口道。
李元芳頓時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盯著林永忠。
“不錯,我是薛青麟。”林永忠點頭道。
“錦娘和張義是你什麼人?”狄仁傑問道。
“錦娘是我女兒,張義是我的書童。”林永忠回答道。
“什麼?”李元芳又是驚叫了一聲。
“如果不是幾個微小的細節,你差點使我相信,這個連環殺人的凶手黑鬥篷,就是薛青麟。”狄仁傑盯著林永忠道。
“什麼細節?”林永忠小聲地問道。
“第一,就是張義扔在現場的圓領袍,以及現場留下的血腳印。”狄仁傑回答道。
“回大人,那件鬥篷不是張義丟的,血腳印也不是我們留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個叫曹英的布置的。”林永忠答道。
“第二,薛青麟使用的鐵椎,那柄鐵椎不過二十斤,而根據死者的情形,推斷出鐵椎至少有七八十斤,而且根據元正所說,死者受到一次錘擊和多次錘擊,傷口形狀以及現場都會有所區彆,所以我們斷定薛青麟不是凶手。”狄仁傑分析道。
“我當時也忽略了這點。”李元芳微微點頭道。
“真正讓我懷疑你的,正是這第三點,那封密信是薛青麟和梁王往來的證據,除了薛青麟與梁王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從張義的表現來看,他潛入侯府十年,就是為了那封密信,試問如果你不知道密信,何以十年前就讓張義潛入侯府。”狄仁傑繼續分析道。
“不錯。”林永忠點頭道。
“確定了這三點以後,就是將你揪出來,於是今日斬首薛青麟時,我們故意拖延時間,為的就是讓你自己交出密信,從而徹底確定你的身份。”狄仁傑解釋道。
“什麼?您今天是故意的。”林永忠吃驚道。
“是啊,錦娘夜探停屍房前,那封密信就落在了我的手中,放在吳四鞋中的信,隻是一封假的密信。”狄仁傑回答道。
“唉。”林永忠歎息一聲。
“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當夜錦娘夜探停屍房後,你得到了衙役的稟報,進入停屍房查看,發現吳四的屍身被人動過,於是你將衙役遣出,自己在吳四身上搜索,最終在吳四的鞋底中,你找到了這封假的密信。”狄仁傑道。
“是的,當日接到衙役的彙報後,我發現吳四的屍身被動過,我知道這一定是錦娘做的,我在鞋子中找到密信,正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直到今天斬殺薛青麟後,我才來到狄府中,告訴她一切都成了。”林永忠回答道。
“我不得不說,林永忠是個好縣令,卻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個好男人,利用親生女兒的色相,達成複仇的目的,庶人不為何況君子乎。”狄仁傑歎息道。
“是,我不配做他的父親。”林永忠低下了頭。
“當年你不肯構陷黃國公,於是舉家逃離江州,不想中途被水匪所害,乃至家破人亡,我說的不錯吧?”狄仁傑問道。
林永忠點頭道“正是,我們一家老小十餘口,隻活下我們三個,那時候我女兒錦娘剛剛滿月,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要報仇。”
“六年之後,我考中了進士,無奈我剛正不阿,屢屢遭人排擠,所以做了近十年縣令。”
“可是我不後悔,在我做縣令的這幾年裡,我派人將假薛青麟這一乾惡賊的情形摸得清清楚楚。”
“而且派出張義臥底候府以為內應,做完這些後,直到半年前,在張義的要求下,我又派出了錦娘。”
“我要錦娘進入侯府,將梁王寫給我的密信盜出,當時我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然而更好的機會出現了,黃文越離任,五平出缺,為複仇你毅然放棄富庶大縣,上任之前江州館驛見到了黃文越。”狄仁傑接著林永忠道話頭道。
林永忠點頭道“不錯,那天我與張義聯手,他引開了館丞,讓我伺機潛入館驛。”
“等到張義離開之後,我來到黃文越的房間,與他聊了起來,並慢慢說出我的身份。”
“得知我的身份後,他想要奪門而逃,於是我一錘砸下,將他的後腦徹底砸碎。”
“就這樣,我殺死了第一個仇人,而我選擇在江州殺掉黃文越,就是想讓他們害怕,想將馮萬春這一乾人引到五平縣來。”
“於是,五平的血案一個接一個地發生了。”狄仁傑道。
林永忠點頭道“是啊,他們來到五平縣三天後,便去了候府見了假薛青麟。”
“而張義早已盯上他們,他們在悅來客棧中商議,而張義則在外麵監視他們。”
“當晚我本想除去那兩人,但是刺史大人突然來訪,打亂了我當時的節奏。”
“也讓我無法跟蹤另一人,所以我隻能先殺了葛斌,再等待時機殺死其他人。”
“果然兩天後的夜裡,張賢拱和吳順要逃離候府,卻被張義全部聽到了。”
“於是張義通知了我,而我則事先藏在船上,讓張義扮成船夫,等待這二人上門。”
“於是在這艘漁船上,我又殺死了張賢拱和吳順,仇人一下子就出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