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在距離包子店不遠處停了一輛低調的黑色私家車。
一連兩天,那輛車都停在相同的位置,並且從早到晚,都不曾離開。
杜子成來買包子的時候看見了,和顧絨絨一起蹲在門口,邊吃包子,邊觀察那輛車子。
“賓利欸,咱鎮上誰家開得起這麼豪的車?”
顧絨絨正在喝牛奶,聞言表情懵懵的“這車很貴嗎?”
杜子成說“它的價格夠你付兩輩子的房租了。”
顧絨絨大概是被震驚到了,眼睛睜得圓圓的,也跟著瞧那輛車。
顧沅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輛車的存在。
她站在門外,靜靜地看了幾秒,然後轉身進了店裡。
中午的時候,那輛車裡下來了個西裝革履,像是助理的男人。
對方小跑到了包子店,一開口就是“你好,我要四十個包子。”
顧沅“……”
顧絨絨上一次見到買這麼多包子的人還是胖小虎他爸,但對方是想當他後爸才買這麼多的,這個人為什麼也買這麼多?
顧絨絨軟聲軟氣地說“叔叔,這麼多包子,會吃撐的。”
助理微笑道“沒關係,我老板喜歡吃。”
這話雖然是在回答顧絨絨,但助理的目光卻是看著顧沅的。
顧沅在黑板上寫道“請問你們老板買這麼多,是打算喂豬嗎?”
助理看到這段話,怔了怔,再聯合他說的話,豈不是在說他老板是豬?
作為打工人頓時有些誠惶誠恐“不是的,我們老板就是想嘗嘗這裡的地方特色。“
顧沅最後還是把對方要的四十個包子賣給了對方。
一個袋子不夠裝,還分成了好幾袋。
助理拎著這幾袋包子回到車上,剛關上車門,就聽後座的男人開口“她跟你說了什麼?”
助理恭敬地回答“顧小姐,不,夫人問您買這麼多包子,是打算喂豬嗎?”
這話說完,車內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幾秒後,後座才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包子。”
助理機靈地拿了一個包子遞過去。
顧沅本以為梁宴則還得再等幾天才會出現在她麵前,沒想到助理買走四十個包子後不久,店門口就站了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顧絨絨以為對方是來買包子的,坐在小板凳上,仰頭看著男人,用稚嫩的小嗓音說“叔叔,我家包子還沒有蒸熟,需要稍等一會兒哦。”
梁宴則的視線從小孩兒的臉上掃過,又落回到顧沅身上。
他說“買四十個包子,不是為了喂豬。”
那四十個麵包也是如此。
顧沅在小黑板上寫“如果吃不完,可以分給附近的工人。”
梁宴則看著她熟練寫字的動作,目不轉睛,眼睛泛著明顯的紅意。
但這卻不是他躁鬱症發作的預兆。
在逐漸接受顧沅死亡的現實後,他便積極配合治療,躁鬱症早就已經治好了。
梁宴則啞聲開口“我讓助理去辦。”
這句話說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一種沉默的氛圍中。
五年前,是顧沅一直在他身邊嘰嘰喳喳,五年後,顧沅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梁宴則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臉色頓時煞白,似乎連骨骼都在疼。
悔恨和心碎像是羅海灣的海水,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溺斃。
“我看到你給段家二小姐編織的手繩了。”梁宴則這話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酸意。
顧沅在黑板上寫“不止小魚一個人有。”
擦掉後又寫,“不過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幸好小魚沒有嫌棄。”
梁宴則沒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有一天會變成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
但他卻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