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時川得到商務處的熱情招待，但在被問到未來是否會考慮把辦公地遷到江城的時候，他隻能微笑著顧左右而言它，說一堆高屋建瓴而毫無意義的話搪塞過去。雖然他還是本著銷售人的強目的性去找商務處長要介紹性，當然是無果。
“介紹信有強製商場接收的意思，這個我們不能做，我們是一個自由的市場，商場怎麼選擇他們要銷售的產品、要合作的夥伴，他們有自己的考量和選擇權。”
“那您認為，您什麼方式的推薦會讓他們知道我不是騙子、我代表國際公司來江城。”顧時川的反應也很快，告訴商務處長，他不是要推薦，他隻是要身份背書。
但他哪裡知道，當體製內的人決定了不給你某樣東西的時候，他的理由你根本拒絕不了。
“國際公司不需要推薦，你和你的產品，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商務處長笑眯眯地說道。
“……您過讚了，很感謝您今天的接待。”
不會有結果的事情，口燦蓮花也無濟於事。顧時川及時打住，握手告辭。
.
“介紹信沒拿到？”鄭斯南有些失望。
“我把辦公室遷到江城來，這介紹信估計就拿到了。”顧時川無奈說道。
“能遷來嗎？你的租金和裝修損失，我幫你承擔一些？”鄭斯南問。
“真要遷過來的話，商務處自然會給補償。”顧時川搖頭，認真說道：“銷售處我可以說了算，辦公室在
哪裡我說了不算。”
“好吧。”鄭斯南帶著顧時川繼續看店鋪的裝修：“實在不行，我籌錢自己多開幾家店。但公司那邊要多做一些廣告才行，要不然也沒人知道這是啥呀。”
“原則上，”顧時川說：“你每開一家店，公司可以給30的裝修費用補貼。”
“裝修補貼我就不要了，給我免費鋪貨吧。”鄭斯南說：“雖然補裝修費是真金白銀的返現，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周轉更重要。”
“裝修的錢我可以拖著裝修公司的，你給我把貨鋪上，基本等於我隻花裝修首付款就能把店開起來。”鄭斯南邊說邊算帳：“等到貨賣出去、有回款了，我這邊的生意算是轉動起來了，公司那邊也沒損失，隻是晚點收款而已。以年度來計，你的利潤數字更好。”
“到時候你會知道，我不是那麼小氣愛算計的。”鄭斯南扭頭看著顧時川笑著說道。
“你小不小氣倒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凡是向總部伸一次手，我們要交回去的數字就要加一次碼。”顧時川低頭笑了一下後，又抬頭看著鄭斯南：“ok，我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我調整一下江城業績和總部資源的對接策略。”
“謝謝。”鄭斯南微微一笑，轉身指著店鋪門頭說道：“外觀我選了紅色包裝那一款，在中國做生意，中國紅還是比所謂可樂藍、樂事黃更有親近感。”
“也可以營造一點外國貨討好
中國市場的猜測，拉一波江城人民的好感。”
“高明，這一點我確實沒想到。”顧時川連連點頭：“這邊的施工工藝怎麼樣？設計給的造型都能完成？”
“你這就小看我們的工人了，木工、泥工的手藝，哪個國家的工人能比得上中國？”鄭斯南笑說道：“糙活做多了，拿到圖紙後都興奮得睡不著覺，我說如果有困難，我們可以商量做些細節調整，總之大體上樣子做出來就行。人家還不依我。”
“好事。”顧時川咧嘴一笑，邊看邊往裡走邊說道：“你的意見我同意，師傅願意精雕細琢是好事，但是店鋪還是要趕工期，裝完還不能馬上上貨，你要買兩個大的工業電風扇前後門的對著吹。”
“已經準備了。”鄭斯南點頭。
“後麵還留了倉庫？”轉到後麵的時候有個隱形小門，顧時川推開門探頭進去看了一眼，是一個小的u型布局，地麵畫了黃線，看樣子是用來放貨的。
“是的，少量補貨直接從後麵拿，否則大庫那邊一箱兩箱的出貨，做帳難看。”鄭斯南說。
“有道理。”顧時川點頭：“對圖紙的還原性不錯，我很意外。”
走出店鋪後，顧時川讚許說道。
“難得顧總有看得上眼的地方，我提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來。”鄭斯南笑說道。
“說得我好像多苛刻一樣。”顧時川搖頭笑笑：“今天晚餐吃什麼，說實話，我對江南巷子的小吃
很是懷念。”
“替我節約？”鄭斯南斜眸看他。
“真不是。”顧時川哈哈大笑：“去江南巷子吧，今天我請。”
“說了半天是替自己省呢。”鄭斯南也笑了。
.
在等杜小四和伍多多的時候，鄭斯南帶著顧時川在南國裡的街巷穿行，因為已經過了五點半，街上的大部分鋪子都已經關門了，除了電話亭這樣的公用設施店鋪和鴨脖子這種南國裡人喜歡的零嘴小吃還半掩著門。一般隻有住在這條街上的人才知道這店鋪還在營業。
其它店鋪的店主，差不多在這個時間端了水在衝門前的地。在顧時川看來，這地其實是越衝越臟，路兩邊的水夾裹著灰塵和垃圾積聚到路中間，再順著地勢往外流，走在路上的人在這時候往往得迅速找到一個高地才能避開。
“下午三點以後就沒有客戶了，到第二天天還沒亮，扁擔工扛著扁擔踩著塵土就出門了，等到商鋪開門的時候，地上乾乾淨淨的。”鄭斯南輕聲說道。
“你是想把以前賣餅乾時候積攢的客戶都利用起來？”顧時川問。
“誰都有權利吃自己想吃的東西，你說是不是？”鄭斯南反問顧時川。
“我要再想想。”顧時川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要講品牌形象、要講統一管理、要講口碑高度。”鄭斯南看著他說：“但講這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產品的合理溢價、為了保持產品在品類裡的高站位
。”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