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馬上學。”鄭斯南伸手攔住一輛出租，拉開車門說了句“去南國裡”後，對後上車的伍多多說：“不管怎麼說，這事兒的結果算是圓滿。”
“可我膽顫心驚的，要一直從他們那裡拿貨，也就是至少一個月就要打一次交道。”伍多多皺著眉頭，顯得憂慮：“反正以後去取貨要麼你叫上舒臨安、要麼我們兩個一起去，你絕對不能一個人。”
“好。”鄭斯南應得爽快。
“我是認真的。”伍多多對她敷衍的態度表示不滿：“那個朱維光還是個律師呢，都做出那樣的事。這些人太壞了，好好兒合作不行嗎，真是什麼便宜都想占。”
“那鄭律不也蠻好？”鄭斯南笑說：“哪一行都有好人、哪一行也都有壞人。咱們也不能那麼倒黴，總遇到壞人不是。”
“反正你注意安……”伍多多邊說邊拿出嘀嘀響的ca機，一看信息臉色就變了。
“怎麼？”聽伍多多話隻說了一半，坐在前排的鄭斯南扭頭看她。
“義烏篁園那家被查了。”伍多多將ca機遞到鄭斯南麵前。上麵是舒臨安發過來的消息，說商戶被舉報自製銷售假貨，被沒收商品、查封工廠、拘留攤主。
鄭斯南的後背莫明就炸出一身的汗。她默默將ca機遞還給伍多多，半晌後才說：“也還好，沒有使用暴力。”
“我給舒臨安打個電話。”伍多多放下ca機。
“嗯。”鄭斯南將大哥大遞給她。
伍多多看了她一眼後撥通了舒臨安的電話：“舒大哥，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前天的事。”電話那邊舒臨安的語氣顯出幾分憤怒：“有人安排人去買了那批餅乾，然後拿著收據、貨、還有質監局的鑒定書去工商局和消費者協會投訴。”
“他們……手續弄得還蠻全的……”伍多多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構陷。”舒臨安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也知道，那家就是從廠子裡買了報廢品，根本沒有生產。但他們說自己買的貨都是商家自製的，商家又正好有工廠、工廠裡又正好在開工。商家這種拿貨渠道，自然不敢說是買的工廠廢品，就算說了，工廠也不可能承認。”
“所以結果就以非法自製和銷售仿冒產品吊銷營業執照，人也給拘了起來，後果基本是確定的，至少是投機倒把罪沒跑的了。”
伍多多沉默了一會兒後，小聲說問：“你們那兒也還有投機倒把罪呀。”
“你說什麼呢，上《刑法》的條款，還能分地域執行？開什麼國際玩笑。”舒臨安的語氣裡已經帶了些厭惡了：“這和你上次跟車去踩點有關係吧？”
“沒關係。”伍多多矢口否認：“我也不是去踩點，我是去學習。我們商行現在也開始用多品類展示、定金式的銷售方式了。”
“怎麼那麼巧，剛剛你們去看過，接著人家就被舉報了。”舒臨安顯然是不信的。
“巧什麼呀，他們出事離我跟車都過去多久了？我要安排人去買貨，還不得當時去全買下來，還留著貨讓他賺幾天錢才出手呀，我是瘋了還是傻了呀？”
“再說我又不是神仙，算得到他們過了這麼幾天貨還沒賣完。”
伍多多打死都不承認這事和她們有關，不是為了麵子或者形象，是為了不被人舉報。
他上次沒收好的傳真件給唐麻子帶來大麻煩，唐麻子的底子厚、人脈廣能解決。這次如果有事，就是鄭斯南和多多商行的事，她們才摸到生意的門，跟本經不起風雨。
“倒也是。”聽到這裡舒臨安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又像長輩一樣提醒說道：“你們在江城也要小心，彆被什麼有心人盯上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舒大哥提醒。”
“師傅，往前滑一腳，電話亭那邊停車。”
伍多多借著和出租車司機說話，和舒臨安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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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鄭斯南接過有些發熱的大哥大，看著伍多多小聲說：“夢特嬌那邊夠狠的，這是要把人給弄進去呢。”
“你說……他會不會弄我們？”大熱天的伍多多打了個哆嗦，滿眼驚慌地看著鄭斯南：“畢竟虎口搶貨的是我們，南通那家既來得晚、量又要得少。”
“這個月……我去找點兒彆的貨回來賣。下個月的四車貨拿回來後也先不上櫃，整出來放在庫裡，隻賣給老顧客。”顯然鄭斯南也開始擔心。
兩人下車後，對視一眼，覺得接下來真是凶吉未測。那個夢特嬌真的是陰狠陰狠的，讓人稍有不慎就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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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種擔心一直持續到夢特嬌男那邊電話通知三天後去轉貨。
雖然她們知道隻要在給錢的時候讓夢特嬌男開個收據，她們就什麼風險都沒有了。可她們不敢。
鄭斯南和伍多多在家裡分析了很久，還是覺得從賺錢角度來看，夢特嬌男沒必要為難她們。她們每多要一車貨、夢特嬌男那邊就多賺一千多塊錢。
怕就怕這種人底子厚、來錢容易，瞧不上這點兒利潤，但又覺得麵子大過天，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
但現在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提貨。
“好在沒有像碼頭上那些人一樣動刀動棍的。”在出發的時候，鄭斯南這樣安慰伍多多。
“嗯，就算進去幾年，好歹人還是全乎的。”伍多多勉強扯了下嘴角，爬到上鋪躺了下來：“彆和我說話了，我要養精蓄銳，留足精神應付那個夢特嬌。”
“我也睡了。”鄭斯南勉強笑笑，讓坐在床邊的乘客坐到床尾去，她自己拿了條小毯子蓋著肚子躺了下去。
是的，兩個人這次多花了些錢買的臥鋪票，為的就是用最敏銳的狀態去麵對那個不知道會出什麼招的夢特嬌男。
“對了，那個什麼總是姓吳嗎？我怕我喊成夢特嬌了。”伍多多將頭探到下鋪問鄭斯南。
ps1：中國消費者協會，於1984年12月經國務院批準成立，是對商品和服務進行社會監督的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的全國性社會組織
ps2投機倒把罪在1997年的《刑法》修訂中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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