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沒發現常寶。
一是太過局促，不四處張望，二是常寶在全場眾人的身份地位，實在太低，坐到了末席。
要是早知道常寶在場。
在常寶過來向葉南天敬酒的第一時間，林兆業就會起身退避。
這不是葉南天給他灌不灌輸勇氣的問題，而是他實在不想在這樣的場合，和常寶再因為過去的事情而掀起一些不愉快，搞得全場氣氛尷尬。
他知道今晚是葉南天在給陳天放搭橋鋪路，要是因為他的事情橫生枝節，他實在有愧陳天放。
“常總，能在這裡遇見你，不勝榮幸，我敬你一杯。”
林兆業擠出笑容，端起酒杯，率先示弱。
剛才葉南天的話餘音在耳，他也是真正的聽到了心裡去。
敢於麵對才能去擁抱未來。
對陳天放如此，對他林兆業同樣如此。
“好好好，能再在同一晚宴上相遇，確實該喝一杯。”
常寶不禁挺了挺腰杆，眯著眼睛笑看著林兆業，卻是毫無麵對葉南天時的恭維和善。
隻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卻是斜睨了一眼葉南天。
發現葉南天巍然端坐，並未過多關注的時候。
常寶這才舉杯，在和林兆業碰杯之際，右手食指卻是突然伸出，直接按著林兆業的酒杯杯口，將其杯口直接壓到了他的酒杯杯腳的位置。
林兆業身軀一顫，眉眼間驟然翻騰起了怒火。
酒場之上，雙方碰杯，地位低者杯口略矮於地位高者，這是規矩，也是禮數。
他不是不懂這些，所以在敬酒的時候，杯口已經是低過常寶了。
但常寶的這一舉動，卻是對他的赤裸裸羞辱！
儼然是要將他踩在腳下的意思！
但轉瞬間，林兆業卻是眉頭舒展開，重新抬頭看向常寶的時候，臉上卻掛著若無其事的笑容。
而這一幕，也被同桌的葉南天和其餘幾位大鱷梟雄們看在眼裡。
隻是所有人都和葉南天一樣，隻是默默觀看。
“多謝，當年咱們還有業務往來呢，那時候的林總意氣風發，為了和林總談判，可費了我不少功夫！”
常寶爽朗一笑，抬起酒杯一飲而儘。
“當年的事，都過去了。”
林兆業笑了笑，正準備將酒一飲而儘呢。
常寶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聽說林總的甲子地產是出了問題了，破產清算了，林總的老婆好像也因為這件事跑了，還順便把林總即將呱呱落地的孩子給墮胎了吧？”
一字一句，借著醉意，清晰大聲的吐出口。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燒紅的利刀，狠狠地刺在林兆業的心臟上。
他舉杯的雙手僵在半空，眼睛“唰的”通紅，胸腔中更像是掀起了一座噴薄欲出的火山。
“甲子地產”破產不算什麼，他是從草根一步步爬起來的，他還能扛得住。
但妻子與他離婚，還將他即將出生的女兒人流掉，這是他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一輩子都抹不掉的陰影。
整個他的中年危機，對他傷害最大，徹底轟垮他心氣和脊梁的，就是妻子墮胎離婚這件事！
而現在，卻被常寶當眾說出！
這已經不是要將他踩在腳下了，而是要當眾“淩遲”了他！
當常寶說出這番話的時候。
包括葉南天在內，同桌之人儘皆眉頭緊皺，神色各異起來。
有陰沉者，有慍怒者，也有欲言又止者……
他們，都是商場豪雄，縱橫商海浮沉，人際交往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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