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警告燈又沒亮了。”斐國琛沒有切換攝像頭,“是你媽不放心,怕開過去可能開不回來,到時候又要找拖車。”
韓女士在旁邊問“一一啊,你在那裡等到你孟哥去接你,應該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我也是服了,你倆有必要每台車都開到報廢才換嗎?”斐一班非常不理解親爹親媽的消費觀。
他爸他媽有時候很大氣,這一點,從給他的零花錢數量,就可見一斑。
但有時候,就真的小氣到不行。
也沒說非要韓女士和斐廠長像他那樣,把生活過成貴族式的。
起碼也應該稍微正常一點,哪怕像個普通的中產階級都行。
“這不是開習慣了,也有感情嘛。”斐國琛說,“這車以前都沒問題的。”
“那現在不是有了嗎?要不要我少拿點生活費,省點錢給你們去買台車。”斐一班決定投石問路。
工作都還沒找到的兒子,都用零花錢給爸媽買汽車了。
鎖芯暢銷全世界的爸媽,難道不應該給兒子買賽車嗎?
韓女士拿回自己的手機,沒有再繼續和車有關的話題,而是對斐一班說
“一一對不起啊,爸爸媽媽這就先回去,你多等小孟一會兒,要是太晚了山路不好開,你們就在車上先湊活一下,等天亮了再回來也行。”
聽聽,這是親媽會說的話嗎?
斐一班瞬間就完成了兩種極致情緒之間的轉換——
從擔心親爹親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到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哎,算了吧,親不親生的,其實也沒什麼所謂。
比這更關鍵的,是他從起床到現在,才吃了一碗餛飩。
餛飩當然是極好吃的,但它不扛餓啊。
尤其是這一肚子的白茶下去,真的是開胃開到前胸貼後背。
除了饑餓,還有寒冷。
就算熱茶一杯接一杯,也抗不住易家村的晝夜溫差。
剛剛心急跑出來接電話的時候沒感覺。
掛了電話,才發現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堂堂賽車穀首席車神,人帥心善,怎就落得如此境地?
他不就是裝了會兒決策者嗎?
至於在這兒挨餓受凍嗎?
氣抖冷!
哪個孫子說他是裝的?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此地此村,他難道不是如假包換的決策者嗎?
他都開車幫村長把雞給殺了,村長還不和他分享一下勞動果實嗎?
“斐先生,接您的人來不了了是嗎?”易存章忽然就有了點村長該有的樣子。
沒等斐一班反應,就直接站起來,熱情地招呼,“您上我家住去。”
“能來的,就是有點事情耽擱了,要晚一點才能到。”斐一班回答。
住,是不可能住的。
孟佟鑫的車技雖然和他一比是沒法看的,但開得勉強還算穩。
有他這個車神在旁邊坐鎮,連夜開回去,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回去也是住廠裡,但卻是遠離廠房建的一個獨棟,五層樓還帶電梯的那種。
不僅如此,韓女士為了吸引他回來,專門給他買了個貴族床墊品牌h?stens裡麵最貴的vivid。
國內售價98萬。
且不講價。
且且需要至少提前三個月預定。
斐大貴族在國外睡的床墊的價格,最多也隻有這個床墊的零頭。
韓女士和斐廠長的消費觀,經常讓斐一班摸不著頭腦。
小氣起來令人發指。
大氣起來歎為觀止。
也不知道是床墊真的厲害,還是因為時差君打敗了手機君。
斐一班今天起來的時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神清氣爽。
有這麼貴族的床墊在家裡等著他,他實在是想不到留下的理由。
好好的一村之長,說話怎麼都說不到點上?
“那這天色眼看著也到了飯點了。”易存章說,“您先去我家吃飯!”
誒!這不就對了嘛!
終於聽到一句合心意的話,斐一班激動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剛想答應,就又聽易存章說“我讓我家那口子給您殺雞去。”
不是已經有飛雞的屍體了嗎?
為什麼還要殺雞?
是要把飛雞的冤魂留起來,等到夜黑風高的時候……
斐一班嚇得打了個哆嗦。
啊呸,他才不怕是怕冷,也不是怕什麼牛鬼蛇神。
和飛雞的冤魂比起來,他鐵定更怕村長家的花衣服大媽。
村長媳婦那種說話方式,斐一班是真的接受無能。
身為決策者,他還不能讓自己在村裡的第一頓飯吃得舒心一點?
“我去易茗家……”扮演決策者扮演地久了,斐一班也就沒有稱謂的概念。
想到自己這會是要去蹭飯,不好說話這麼乾巴巴,他又改口道,“我去易茗大姐家吃飯。”
為了表示自己對易茗的尊重和認可,斐一班特地在大姐這兩個字上,放慢了語速、加重了音量,以表尊重、以示凸顯。
易茗看著斐一班沒有說話,表情也淡淡地沒有反應。
斐一班禮貌且誠意地又問了一句“可以嗎?易茗大姐!”
易茗還沒有回答,村長就搶先把話給接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去和申飛兄弟說一聲,再把我家那口子叫過去幫忙。”
花衣服大媽的存在感為什麼這麼強?
人都沒有在現場,為什麼三句話就離不開她?
他身為一個決策者,一個對易家村的未來發展至關重要的男人,竟然都沒辦法選擇自己願意同桌吃飯的對象嗎?
“不用了村長,我就想嘗嘗易茗大姐的手藝。”這個至關重要的男人堅定地說。
易存章被斐一班的這句話給噎了一小下,很快就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斐一班的肩膀好幾下“懂,懂,都懂,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