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不了準確的答案。
師父曾和她說，阿滿，你非得去一次上京不可。
她是察勢者，也是攪局者。
赫連諼並不憤怒，即便他的大楚如今正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有人胡言亂語說什麼國將不國。或許是他氣量大，也或許是因為他一早便得知結果。
葉傾冉淡淡看他一眼，身上褪下年少芳華的青澀，她此刻以憐憫的眼神俯視赫連諼。
赫連諼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他摸出一個錦盒，年頭看上去有些久了。
他謹慎地打開盒子，裡頭一次放著三枚金錢。他摸索著出來，隨後抬頭對著葉傾冉輕笑“你卜一卦看看，這是你娘留下來的。”
葉傾冉眼睛裡毫無波瀾，她伸過手，指尖觸碰到金錢，待她看仔細，才發現上頭不像普通銅錢標著年號，而是一麵鑄著紫藤花，另一麵刻著她母親的名字——曲黎。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葉傾冉口中默念三遍，雙手合十輕輕投擲金錢，一共六次。
陽陰陰陰陰陽。
頤卦。
葉傾冉輕抿著唇，長眉入鬢，眉頭不展。
赫連諼苦笑道“內日沒於震，外天折於山，君道亡矣。”
他抬手端起一旁的涼茶，掀開蓋，動作悠然自得，神色自若道“你娘來大楚之時，也是此卦。適逢太子自儘五王叛亂。”
赫連諼一改柔和的目光，眼神忽然淩厲起來，他偏過頭盯死葉傾冉的臉，冰冷的視線令人發怵。
他壓著聲線道“曲黎那一年選了我，你現在選誰？”
葉傾冉雙唇翕動，她被赫連諼直勾勾的眼神盯到汗毛豎起。
“皇上不是早已有了打算嗎？”她麵不改色地看著他。
“皇上將我和赫連赦綁在一起，還要我選誰？”
葉傾冉半眯起眼，聲音低沉到快聽不見“您已經選好太子了不是嗎？”
赫連諼收回視線，盤腿坐起。他喝了冷掉的茶，嘴裡泛著苦澀。
“你再幫朕卜一卦如何？”
葉傾冉幽幽地抬眸，她對麵的人挑眉一笑“中洲大地上會卜筮之人未必肯趟這一趟渾水。你既已入世，免不了被大勢裹挾其中。”
“西州大概也得知你的存在……四海鼎沸之時萬馬齊喑，你站在誰的身邊，誰就是未來的勝者。朕希望你能留在大楚。”
葉傾冉側臉輪廓分明，羽睫輕輕扇動，她搖頭拒絕了。
赫連諼倒也不生氣，他說“你替他卜一卦，同你的婚事能否成。”
葉傾冉拿起金錢出神，其實她不需要卜卦，她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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