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沙沙聲,暗的看不見五指的房內隻餘留著半點暖意。爐火熄滅了好一陣。
無數黑影自樹林間穿梭,馬蹄聲嘚嘚作響,雜亂的腳步聲在腦門上清晰地響起。
奚玨粗喘著,渾身乏力,他緩緩睜開眼,眉頭緊皺,就像是夢見一個無比淒涼的噩夢,黑暗中他的輪廓分明,尖尖的下巴抬起,努力想要掙紮。
他被困住了。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他的眼睛睜開和閉上完全沒有區彆,手腳也被捆住,無法做任何行動。
奚玨恍惚中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屋外傳來亂哄哄的爭吵。
“去他媽的,這個地方搜了十遍八遍,怎麼又要回來?”
“這邊上都要翻爛了,哪有半個人?”
“老子不找了,你們愛在哪在哪,守著這破地方等人變出來吧。”
“那有個木屋——”
奚玨聽到這一句腳底板縮了起來,他緊咬住牙關,才發現自己的口中帶著布料,不留一點空隙。
葉傾冉在哪?他心裡冒出來這一個念頭。
外麵的人會進來嗎?他們帶獵犬了嗎?他會被抓到嗎?
一個吐口水的聲音響起。
“這麼大個破木屋老子當然看見了,你們剛剛難道沒進去過?怎麼還覺得能大變活人啊?”
獵犬發出嗚嗚叫,亂糟糟的人堆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麵麵相覷,煩躁的臉色被欣喜若狂的情緒所影響。
有人說“你看,它對那片雜草堆有反應。”
整齊的腳步飄遠,外麵的人似乎發現了可疑的地方。
置身於這樣一個漆黑的陌生環境,五感顯得尤為敏銳。奚玨手腳無法動彈,他初步斷定這是個藏身的機關,外頭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想來那些人離開了。
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胸口的痛苦,仿佛被一根木樁硬生生插進胸口。黑暗中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全身血液的聲音,他頹然放鬆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一側,靜靜數著自己的呼吸。
夜裡風大,高大的灌木叢中不知隱匿著多少危險。一個微小的動靜立馬引來一支冷箭。
灌木叢突然不動了,有人上前查看,隻是一個野兔。
獵犬狂吠,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某個方向。所有人緊繃起身子,握住手中的劍或者弓,力量蓄勢待發。
山林裡不是隻有弱小的動物,當然也有凶猛的野獸。
那幫人屏息接近一個草垛,刀光劍影間,眾人衝過遮擋物,最前麵的一個仆從直接腿軟倒地。
這裡臥著十幾頭老虎。
後麵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看不清的龐然大物的殘影給削去了腦袋。老虎牙齒鋒利無比,輕易撕開人體的皮膚,整群老虎傾巢而出,大快朵頤地享受起送上門來的宵夜。
幽暗的森林裡,泛著綠色光芒的野獸遊蕩出沒,所有帶著秘密的歹毒計謀被一舉擊破。
至於想到這個辦法的人,正崴了腳跌坐在陷阱裡。這處捕獵的陷阱口子狹長,距離地麵約有一丈,而且上麵布滿荊棘和雜草。
葉傾冉抱著奚玨的血衣招惹來老虎,用空穀幽蘭控製它們使其安靜下來。然而其中一頭老虎絲毫不受控製,相反見了她就和上輩子沒吃過肉一樣,橫衝直撞地張開虎口要一口吞了她。
葉傾冉勉強用輕功甩開它,不料落在樹乾上時手摸到一條比她胳膊還要粗的蛇,對她吐信子。葉傾冉腳底一滑直接從樹上摔到坑裡。
也虧了上麵的坑口狹小,那頭發癲的老虎雖然能聞到她的氣息卻始終找不見她在哪,徘徊了半個時辰左右上麵就沒有動靜了。
這個陷阱估計是很早之前的,已經沒人使用過。葉傾冉的鵝黃衫裙被帶刺的荊棘勾了無數道劃痕,她的手背還有小腿處滿是血痕,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