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又下了一場大雪。北風吹拂鬆樹枝,抖落簌簌的雪堆。
青榷一大早便開始忙碌,再過兩天就過年了。他在屋前掃雪,突然街道的儘頭出現一個人影。
“師父……”青榷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
這個死老頭,一走就是半年。終於趕在過年前回來了。
他正要放下掃把跑過去,臉上的笑容一僵。
裘半山滿麵紅光,正悠哉悠哉地走路,眼前浮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他正想招手,後背瞬間發涼。
不知何時被人跟蹤了,裘半山眉頭緊皺。跟蹤的人還不止一個。
身後,街道兩旁的房屋頂上,以及隱秘的拐角處,一時間全是黑衣人。
裘半山停下腳步,神色平靜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拐角的黑衣人往牆壁退後,更深的巷子裡慢慢走過來一個高大的男子。
“裘老先生,晚輩有事相求。”
穿堂風陰冷乾燥,阿那圖修長的手指搭在肩膀上,他誠懇地彎下腰,衝著裘半山行了一個禮。
裘半山臉上的疑慮消失,他彆過頭深深望向不遠處的房子,那個小孩子已經從門前進了屋。
“鮮奴人?”
阿那圖開心地笑了,他彎起眉眼輕輕點著頭,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裘老先生,還請您救救我父親。事成之後,貪狼幫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幽靜的院子裡,白雪覆蓋住一棵黃臘梅。青榷氣喘籲籲地跑到薑滿房門口,他著急地拍打著房門,剛拍了一下,門就被人從裡麵打開。
青榷不安地喊道“阿滿姐姐,師父他——”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臉,就拽著他的手往外拖。
青榷摸到宓休的衣料,驚恐的表情霎時間變成憤怒。
他轉過身狠狠地推開宓休,卻不料這個力道就把人推倒。宓休整個身體沉悶地摔在地麵,雪地上沙沙作響。
“你他媽進去她房間做什麼?”青榷氣急,沒忍住又踢了他一腳,“我好心把你帶回來是讓你占便宜的?”
“你給我滾!要不然我殺了你!”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宓休,扔下話就進了房門。
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青榷狐疑地看了一下,他走到床邊搖了搖沉睡中的薑滿。
“阿滿姐姐,阿滿姐姐!師父被人抓走了!”
要是以前,他這一通胡鬨,薑滿必定甩給他一個爆栗子。可這一次,青榷怎麼也叫不醒她。
“阿滿姐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冰也不熱。
門口響起輕微的聲音,青榷雙眼通紅,暴怒地朝著門外吼“你做什麼了?阿滿姐姐怎麼不醒?”
“她昨晚,生病了。”宓休蒼白的臉上愁眉微皺,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裡的一絲疲憊。
青榷質問的語氣倏爾緩和不少。
他轉過頭,憂心忡忡地看薑滿,突然就像是沒了主心骨一樣,渾身泄了氣。
“滾!你不許再待我們家!”
宓休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眸中一片陰冷,他慢悠悠道“你死了她會哭嗎?”
“什麼?”青榷眼皮一跳,汗毛直立。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沒來由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