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們行遠,陸煙蘿鬆口氣,背對著城外的方向,摘下了臉上的麵巾。
那麵巾下五官精致端莊,皮膚細膩嫩滑,哪有半點毀容的樣子?
守城官兵看著她的樣貌禁不住驚呼,“你不是毀容了嗎?這怎麼生得如此白淨?”
陸煙蘿暗暗翻個白眼,手勢胡亂比劃一通,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
那守城官兵一頭霧水,不過要務在身他也顧不得多問,拿著畫像對著她認真比對一番,見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便揮揮手放行了。
陸煙蘿心中一喜,麻利地重新係上麵巾,小跑著去追隨同伴們去了。
她沒注意到,她的麵容落到了城門邊兩個乞丐的眼中。
“那是……陸煙蘿?”葉語卿看著陸煙蘿的背影喃喃,醜陋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還沒等她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她探究的目光。
葉語卿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去,隻見她麵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黑鬥篷,鬥篷上巨大的帽子被他戴在頭上,垂下的帽簷幾乎遮住了他整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麵貌。
“你是……”葉語卿疑惑地看著他,警惕地把要來的半碗銅錢抱在懷裡。
她的動作落到麵前的男人眼中,男人喉結滾動一下,兩顆淚珠從他那看不清的麵容處掉下來,落到了葉語卿的手背上。
葉語卿低頭看著手背上的濕潤,困惑地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那男人也不再賣關子了,顫抖著枯瘦的大手,微微掀開自己頭上大大的鬥篷帽子,真實麵目總算暴露在了葉語卿麵前。
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男人臉,花白的眉毛儘顯愁態,渾濁的雙眼射出痛心和憤恨的光,乾裂的嘴不住地動著,下唇已被咬出一道牙痕。
看到麵前之人的相貌,葉語卿逐漸睜大雙眼,整個人猶如被一道閃電狠狠擊中,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呆愣在當場。
她不敢動,連呼吸都停止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麵前的男人緩緩蹲到她麵前,她才如大夢初醒,劇烈顫抖著嘴唇,梨花帶雨撕心裂肺。
“爹……”
沒錯,她麵前的人,正是假死消失的葉百江!
她身邊的木箏容一聽她的聲音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滿臉焦急地張著嘴,想問想喊,卻無可奈何。
葉語卿忍不住失聲痛哭,淚水順著她那猙獰醜陋麵容滾滾而落。
她痛到崩潰,似是要將近期所受的折磨與屈辱都發泄出來。
“娘~爹來找我們了。”她泣不成聲地哭喊,木箏容也是痛哭不止。
見自己的妻女淪落至此,葉百江老淚縱橫全身發抖,幾乎要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生生暈死過去。
他夫人……這哪裡還有個人的模樣?
他女兒……那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花容月貌,竟醜陋得駭人。
一家三口久彆重逢淒慘無比,本欲抱頭痛哭一場,但此地距離城門守衛太近,他們隻好壓抑自己的滿腹情緒。
葉百江背起不成人形的木箏容,帶著葉語卿離開了。
三人走了許久,直到停在城中一所偏僻破舊的瓦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