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這些人馬上就會成為瑞州軍了。
所以,現在瑞州至少有三萬人,而且騎兵有一萬多。
他有些坐臥不安了。
這借刀殺人,人是殺完了。
問題是那把刀好像有些不受控了,而且頂在了自己的肚臍眼上,搞不好會反噬了自己。
要說劉仁恭,絕對是晚唐時期的陰人。
他原本的目標除了盧龍,也存了占據瑞州的心。
在他的計劃裡,赫連鐸和瑞州兩敗俱傷,就算占了瑞州,也沒有實力防禦遊牧部落的騎兵了。
到時候他來收拾局麵,就可以把瑞州這個聚寶盆收入囊中。
現在看來,不但目標實現不了,現實的問題還要考慮如何和瑞州處理關係了。
劉仁恭有些頭疼。
就在此時,他的長子劉守文從門外走進來。
“阿耶,瑞州有使者過來了。”劉守文進門就道。
“瑞州?”劉仁恭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倒不是立場問題。
李匡籌要打瑞州,和他劉仁恭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是這麼多年,瑞州就像死了一樣,從來和盧龍各州沒有往來。
即便是過來的人,也是逃亡的有錢人和官吏,屬於來了不複返的。
在他的情報裡,楚州軍占據瑞州快兩年了,也是沒有和盧龍打過一聲招呼。
那麼此時怎麼就冒出來了?
“你知道他們是來乾嘛的嗎?”劉仁恭心裡疑惑。
“來幽州的是瑞州的支度,名叫王成義,是來買糧的。”劉守文已經接觸過對方了,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買糧?
劉仁恭有些意外,也有些糾結。
盧龍原來是河東李克用的死敵,但是他和李克用的關係很好。
李克用支持他奪取盧龍,也是把自己北線的安全徹底解決的意思。
但是現在他吃不準瑞州將來的態度。
這幫楚州人的出身很明白,是宣武軍朱溫的手下,也就是說是敵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直接拒絕也不行。
李克用正在南部平定十三太保李存孝的叛亂呢,顧不上自己。
大哥不在,小弟扛不住怎麼辦?
劉守文看著自己父親背著手,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轉了一圈又一圈,遲遲不說話。
“阿耶,你說賣不賣?”他急了。
“賣,不過我不能出麵,你就說我去蔚州了,就你做主吧。”劉仁恭打定了主意。
去年盧龍的糧食也是豐收,而且他的地盤比瑞州大了幾倍,所以壓力倒是不大。
不過他還是交代“最多50萬石,不能多賣。”
他盤算了一下,還需要留下至少大半的糧食,以備李克用找事的時候平熄那個沙陀獨眼龍的怒火。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是怕瑞州到了這個地步。
而是他看上了義昌軍和義武(今河北定州一帶)軍的地盤。
這兩個藩鎮一個在自己南邊,一個在西南,實力都不算強。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唐廷趁著河朔三鎮內亂,從三鎮裡麵分出去的。
這也算是削弱藩鎮的陽謀了,是朝廷少數能夠讓藩鎮吃了虧還不好吭聲的策略。
現在劉仁恭看上了這些地方,自然就不希望在下手的時候自己北麵再出幺蛾子。
反正現在付出去的代價,將來從那兩個地方要回來就是。
讓劉守文辦事去了,劉仁恭繼續思考著瑞州的問題。
他也是個野心家,一個小小的盧龍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當然,這在晚唐也是正常。
但是這樣的擴張不免就要受到李克用和朱溫的猜忌。
這也是相鄰的兩個藩鎮很難做朋友的原因。
過去自己沒有上位,和李克用的友誼很穩固。
現在形勢變了,自己要發展,那就有可能發生衝突。
利益永遠是淩駕於友誼之上的。
現在劉仁恭對北方沒有興趣。
儘管食鹽的收入晃得眼睛疼,但是他有自知之明。
瑞州的大勢已成,不宜招惹,何況占了瑞州還要防契丹。
那有沒有可能聯合瑞州共同對抗李克用呢?
就像當初雲州和盧龍的關係一樣。
還有,占了義昌和義武就和魏博接壤了,那是朱溫的勢力地盤。
如何和兩個大佬相處,劉仁恭頭很大。
不知道瑞州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