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鐵騎縱橫!
德州城下,張歸厚、朱友寧麵麵相覷。
朱溫送來的命令一反常態,算是把當前的背景和信息講的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信號,講的這麼清楚,就是說局勢已經失控,關鍵時刻需要你自己把握和決斷的。
但是也有副作用,就是前方的領軍大將的想法你是否把握得住。
此刻,看到自己後方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了這個地步,兩個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安仁,咱們還有多少糧草?”張歸厚稱呼著朱友寧的表字。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路上都會斷糧,那自己的人馬就會直接崩潰。
打了半年,他的八萬人還剩下六萬多,不過七千騎兵倒是沒有什麼傷亡。
形勢已經轉向了全麵的不利,他隻想把剩餘的士兵帶回去。
朱友寧看了一下昨晚糧官提交的庫存,回報道“張將軍,大營裡的糧食還能保證12天的供應。”
他是朱溫戰死的二哥朱存的兒子,屬於小輩,所以對叔叔輩的張歸厚非常尊重。
“12天”張歸厚的臉色嚴峻。
如果是在其他時間,這個存量算是很好了,畢竟幾萬大軍的糧草是個天文數字,倉儲占用的麵積太大,不可能存放很多的。
但是此刻,是遠遠不夠的。
回去的路有上千裡,如果要殺到密州,再回汴州至少要走一個月,哪裡夠?
最關鍵的,現在是青黃不接的季節,百姓家裡的存糧也是見底了,你就是搶也搶不過來。
除非就是殺人吃人肉。
不是張歸厚仁慈,他也不是沒有吃過。
但像孫儒這樣的神經病畢竟是不多的。
過去張歸厚是在進攻的時候殺人吃肉,吃的是彆人。
這一次,變成吃自己地盤上的百姓。
保不準,這就是自己大軍裡的士卒的親屬,那樣的後果,誰能擔保不出意外?
他握著拳頭在自己額頭上敲擊幾下,頭痛的很。
“張將軍”一邊,朱友寧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安仁,明天撤軍,我們經鄆州往南,你帶著你的牙兵直奔汴州,記住,帶足糧草,日夜兼程。”張歸厚對著朱友寧道。
這小子是他們一群老人看著長大的,他把最後的一絲溫暖留給了他。
“叔父,危機迫在眉睫,你讓小侄做逃兵,不是一輩子難以心安嗎?”朱友寧也換了稱呼。
他知道張歸厚的好意,可是年輕人的傲嬌不能允許自己這樣做。
“安仁”張歸厚還要再說,卻被朱友寧打斷了。
“此戰,友寧與叔父並肩戰鬥,雖死不悔!”朱友寧斬釘截鐵道,他明亮的眼睛看著張歸厚。
“唉”沉默了一刻,張歸厚一聲歎息。
“明天卯時初刻(早上5點)造飯,然後全軍南下。”他指著地圖對朱友寧道,“你率領全部騎兵在後掩護,如果情況不對,你直接帶著騎兵回汴州。”
他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個很好的理由。
看著朱友寧,他語重心長地道“安仁,這是大王最精銳的騎兵,你一定要給帶回汴州!切記!切記!”
朱友寧明白了,他看著張歸厚鬢角邊的白發,突然哽咽“叔父”
“去吧!今晚給戰馬加夜料!”張歸厚把他推出了大帳。
與此同時,齊州城北50裡,王彥庭的大軍已經秘密運動到了指定位置。
看著北方,一絲冷笑浮上了嘴角。
扛了半年了,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
這一次的計策雖然殘酷,卻也見效明顯。
王彥庭也考慮過是否會對百姓太過殺傷,但是劉瓚和王彥章卻不以為然。
這是什麼時代?晚唐亂世!
你即便隻是燒了敵軍軍隊的糧草,人家也會殺了百姓充饑的。
所以,本質上什麼正常的軍事行動得到的都是不正常的結果。
除非你不打仗,否則你避免不了的。
慈不掌兵!
王彥庭深刻意識到了。
所以,隻有儘快結束戰爭才是最好的保全了百姓,否則都是聖女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為了更好地保護百姓,安東算是傾儘了全力了。
王師範看到劉瓚的府邸很簡樸,那也確實是事實。
錢全部拿去買糧食了。
即便這樣,因為安東采購量太多,加上今年崛起勢頭太猛。
無論是錢鏐還是楊行密都開始提防起了王彥庭。
沒有辦法之下,王彥庭甚至賣了3000匹戰馬才換來了全江南的存糧。
好在對於江南的藩鎮來說,戰馬就是硬通貨,你願意賣馬就能買到一切你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