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嘴角勾起,道“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嘍。”一個身上布滿血氣的人,身上有點鬼氣也算正常。
“哎!這位小哥,向你打聽件事唄!”楚秋池拉住一個小二,隨手遞給他一塊碎銀子。
小二接過銀子,喜不自勝,嘴角勾到天際,狗腿道“公子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楚秋池“穗城最近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小二伸手撓撓頭,道“怪事?除了全城人莫名患病以外沒什麼大事。”
“不過近幾年倒是有些怪事發生。”
“我們穗城產的糧食一直都很多,城主也儘心儘力,過得雖不說多好,但起碼不會餓肚子,可是近幾年,在沒有任何災害的情況下,穗城的糧食產量莫名其妙下降,奇怪得嘞!”
“還有的話就是城裡的‘瘋人巷’那裡的人,隔幾天死一個,隔幾天死一個,老膈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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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說著,臉上害怕之色一閃而過。
裴瑾瑜“瘋人巷是什麼?”
小二回過神,道“瘋人巷裡其實也沒瘋子,就是一堆怪人。沿著那條巷子走進去,巷子兩邊坐滿了人,就麵無表情的看著你,每次路過那兒都會感覺毛骨悚然,那兒的人可奇怪了,喊也不應,打也不哼,什麼東西也不吃,剛開始還有人回去給他們送吃的,後來漸漸也不送了,他們又不吃。”
楚秋池“那你們城主不管嗎?”
“管啊!”小二點點頭“瘋人巷就是城主給建的,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剛開始的時候城主還到處找人給他們看病,但後來無論喂了多少藥進去都沒用了以後城主就沒咋管了,派人守在那裡,不讓城裡的人進去,反正我就大概十歲左右進去過,後來就隻遠遠看著。”
“這樣啊!”楚秋池點點頭,示意小二可以走了,小二連忙離開。
待小二走後,楚秋池看向裴瑾瑜,眼裡的好奇溢於言表。
他也不開口,就這麼看著裴瑾瑜。
裴瑾瑜整理整理衣服,無可奈何道“走吧。”
楚秋池見狀,連忙起身,與裴瑾瑜並排走。
知道瘋人巷門口有人守著,倆人隻得用了一點點手段。
剛站好,一種似曾相識的病氣撲麵而來。
楚秋池“……”六!
“看來你和歲蝕挺有緣分的嘛。”裴瑾瑜眉眼帶笑,調侃道。
楚秋池“……”
咋不說是你和歲蝕有緣呢?竟給他貼帽子!
他瞪了裴瑾瑜一眼,也不說話,氣鼓鼓的。
不過,裴瑾瑜原本還笑著的麵容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看來穗城的人突然生病了和歲蝕有關。”
“嗯?”楚秋池看向他。
裴瑾瑜解釋“歲蝕患者堆積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是會形成一種場,人越多,場就越大,雖說這些病氣被處理過了,但不可避免,還是漏了一些出去。”
“我想,這應該就是穗城的人生病的原因。但是那個小二說的糧食還是有待考查,畢竟糧食產量有時候也不是天災能決定的。”
楚秋池挑眉“所以,你還想去轉轉?”
對於楚秋池一下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裴瑾瑜一點也不意外,他矜持的點點頭。
楚秋池看向他,驚奇問“怎麼,你對這裡很熟悉?”
裴瑾瑜“不熟悉,但我小時候是在人間長大的。”
“這麼說,你是怎麼去修真界的?”楚秋池問。
“這個嘛,就不跟你講了。”裴瑾瑜說著,一把拉住楚秋池的手,跳上屋頂。
“先去看看城外的廟吧!”
“這裡離祭神鎮那麼近,想來也是供奉了一位神明的。”
兩人都穿著鬥篷,隱身了在屋頂跑倒也還好,起碼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楚秋池的關注點卻不在裴瑾瑜嘴裡的神,他視線往下移,他的手被裴瑾瑜握著,十指相扣,掌心灼熱的溫度燙著他,他感覺臉都被燙紅了。
他抬頭看向裴瑾瑜,莫名覺得這張臉很是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怎麼了?”見楚秋池看向他,裴瑾瑜低頭問。
楚秋池慌忙低下頭,怕他看到他的臉紅,語氣有些慌亂“沒…沒什麼。”
“哦。”裴瑾瑜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抓著楚秋池手的力氣更重了。
穗城外有一座廟,廟宇破敗,塵土堆積,廟前雜草叢生,有半人高,廟內帷帳破爛,祭台倒塌。
“咳咳……”一進門,灰塵便堵住楚秋池的呼吸道,他輕咳兩聲才好。
見楚秋池被灰塵嗆到,裴瑾瑜不動聲色施了個除塵訣,廟內頓時煥然一新。
空氣中聞不到那種刺鼻的味道,楚秋池才放下手。
廟內立著一尊泥塑的神像,神像似男似女,頭頂戴著稻穗做成的花環,手腕處是用菽串成的手串,手裡拿著一把麥子,衣服上撒滿黍和稷,麵容帶笑,溫潤慈祥。
楚秋池和裴瑾瑜對視一眼,和裴瑾瑜並排在一起。
楚秋池“這穗城相比其他地方不應該供奉神更勤奮嗎?怎麼會這廟破敗如此?”
裴瑾瑜“不清楚,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加上糧食產量不高,沒心情來祭拜了吧?”
楚秋池暗自扶額,走向神像,將祭台扶起來,又點了幾柱香,還燃了燭火,拜了拜便停下。
“裴瑾瑜,你信神嗎?”他問。
楚秋池盯著神像,目光灼灼,雖不曾有虔誠之意,但也夠尊敬。
裴瑾瑜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問,開口道“若是世間無神,那修真者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楚秋池失笑,看向他道“也是,是我著相了。”
他盯著裴瑾瑜的眼睛,問“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
他的目光炯然,有些灼人,裴瑾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有些失焦,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他嘴唇翕動,道“是。”
在楚秋池意料之中,他淺淺點頭。
裴瑾瑜“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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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池語氣隨意,“我不也沒想掩飾嗎?”他走到裴瑾瑜麵前,看著他“想來,沒有人比你更熟悉你師弟,作為醫修,還是不能更改功法的醫修,要學劍或者其他法術極難,可是我偏偏就會,你不可能不懷疑不是嗎?”
哪怕他剛開始確實有掩飾,但是他和原來的楚秋池本就不同,他再怎麼掩飾都一樣,掩飾不掩飾又有什麼關係呢?
楚秋池和裴瑾瑜離得很近,裴瑾瑜比楚秋池高一些,他想直視裴瑾瑜還得仰著頭,他白皙細長的頸和淺色的唇暴露在裴瑾瑜的視線裡,他喉嚨莫名有些乾,喉結微微滑動,手指微蜷,指腹摩挲掌心。
“是。”
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裴瑾瑜眼神閃躲,卻沒有任何動作。
“神君。”
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在廟中響起,楚秋池慌忙移開視線,說實在,他剛才也尷尬,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其妙走到裴瑾瑜那裡,離得那麼近……
他看向祭台,那道聲音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隻見祭台上站著一個皮膚有些灰白,病怏怏的靈童。
楚秋池問“你是?”
靈童麵帶疑惑,蒼白的唇微動,“神君又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秋收啊!”
神君,我是秋收啊!
神君……
這句話在楚秋池腦海裡回旋,他瞳孔微縮,腦海裡隱約浮現出一幅畫麵來。
灰白的天空下,布滿鮮血的地上,臟兮兮的靈童跟在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身後,滿是鮮血的手拉著那個人的衣服,“神君!我是秋收啊!神君!”
“神君?您怎麼了?”秋收歪著頭看向他。
楚秋池瞬間回神,腦海裡的那幅畫麵卻揮之不去,他看向秋收,聲音帶著蠱惑,問道“秋收,你還記得當初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五千年前!”
秋收分不清神力,看著楚秋池隻覺得心裡疑惑,神君這是怎麼了?怎麼忘性比他還大,這才多久,還說五千年前。雖然滿腹疑稿,秋收還是認認真真回答“我記憶有點亂,不太清楚是多少年以前,姑且就以五千年前計算吧。”
“五千年前……”
五千年前,人間帝王荒淫無度,欺榨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作為神在人間的使者,靈童們看著這些百姓這麼困難心裡也難受,他們想儘千方百計來幫助人們,但是無果。秋收使用神力,護佑一方糧食,可是糧食長好了那些人又會搶走,秋收想幫又無力,他隻能待在神像裡。
秋收是個懶靈童,待在神像裡待久就舍不得出去,等他再出去的時候,人間已經變了樣。
曾經孕育出糧食的土地上滿是瘡痍,天空黯淡無光,空氣中屍體的腐爛味、燒焦味,血腥味……撲麵而來。秋收是靈童,普通人看不見他,他穿梭在人群裡,婦女的哀嚎聲,孩童的哭泣聲,雜亂無章,縈繞在秋收身側。
他這才知道,原來有人造反了,幾方勢力交雜在一起,時時爆發的戰亂,使這些百姓落入地獄。
他是代表了豐收的靈童,見不得妻離子散,顆粒無收的場麵,一抬手,神力就要傾泄出去。荀羽匆匆趕到,製住他。秋收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他動,他藏了那麼久不知道人間的實情,可是他們是該知道的啊!
荀羽將他帶到他們的據點,跟他說明了現在的狀況。
“秋收!你冷靜點!”
“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你看看周圍的靈童還剩多少!”
秋收順著他的指尖看向周圍,隻見原本五百多名靈童現在隻剩一百多位,他更不明白了,問“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荀羽和其他靈童身上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他身上乾乾淨淨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荀羽繼續說“自從你閉關以後,人間的狀況愈演愈烈,皇帝實在昏庸,便有人拔杆而起,其實要是按照這個發展都還好,皇朝更替,戰亂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壞就壞在上麵有人插手了。”
“修真界出事了,有高階邪逃下來,還有一部分修為不算高的。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清除這些邪修,清得也差不多了,還有一個高階邪修在逃,我們根本就抓不住他。”
秋收“可是修真界的邪修根本就殺不死靈童,那些死了的靈童究竟是怎麼回事?”
荀羽沉默一瞬,開口“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和上界聯係不了了。”
秋收聞言,迅速檢查他和神的聯係通道,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就聯係不上五穀神了,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看向荀羽,哆哆嗦嗦問“神…神……是不是不管我們了?”
荀羽抿唇,睨了他一眼,道“不是,這次的災難不光隻有修真界和人間,很可能神界和仙界乃至整個界都被波及了,神可能不是不聯係我們,是根本沒辦法聯係我們。”
“可是這跟那些死去的靈童有什麼關係?”秋收又問。
“困住神界的那個東西也在人間出現了,那個東西瘋狂捕捉靈童,已經有很多靈童被捕丟掉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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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東西的本體我們從來沒看過,隻知道一些黑黢黢的觸手,抓靈童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們在找那些邪修的時候用神力了,那些觸手就聞著神力的味道來抓我們,我們這段時間真的是為了不被那個觸手抓,費勁力氣。剛剛你還想用神力,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荀羽瞪了他一眼。
秋收心虛,囁囁嚅嚅道“我,我這不是剛出來不清楚這些情況嗎?”
“嗬嗬!”荀羽冷笑兩聲,“說你蠢你還喘上了,人間那種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靈童不得插手人間皇朝更迭,這是咱們當初下來的必修課,你給忘了嗎?”
“我……”這下秋收沒話了,縮成一團蹲在一個角落。
他隻是,隻是看著那些百姓受苦心疼,有些不忍心,怎麼就…就是犯了大錯呢?
過了一會兒,看著他自責的樣子,荀羽也有些於心不忍,他走到秋收麵前,向秋收伸出手,道“我怕剛剛態度不好,對不起!”
秋收伸手搭在荀羽的手上,道“是我的錯,我知道。”
“接下來還是追那個邪修嗎?”秋收問。
荀羽點頭,“嗯。”
“好。”
之後,秋收就開始和荀羽他們一起追捕那個邪修,那個邪修作惡多端,邊逃還邊給人們種下‘歲蝕’,幾番下來,靈童們倒是累得精疲力儘,那個邪修倒是逍遙自在。
“啪!”一個靈童折斷了手裡的樹乾,咬牙切齒道“他是老鼠嗎?這麼會逃!”
“要是沒發生戰亂和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要是能逃出去算我輸!在廟裡將神力擴散出去,都不用花時間和他鬥智鬥勇,好煩啊!”
長時間追捕那個邪修,很多靈童心態已經崩了。
“你們想立馬抓到那個邪修嗎?”說話的是一個邪神的靈童。
他這句話一出,其他靈童立馬看向他,問“你有辦法?”
那個靈童許是突然被這麼多人看沒反應過來,臉“噌”地一下就紅了。他彆開臉道“嗯,我有辦法。”
其他靈童臉上立馬揚起笑容,荀羽卻問“什麼辦法?”
“我獻祭,我的神力至暗,可以將你們本身的神力隱藏,你們就可以耗費神力去抓那個……”
他話還沒說完,秋收立馬打斷他“不行!”
“可是那個邪修再不解決人間的人都快死完了!”又有一個靈童說,他的聲音有些崩潰。
“晦……”荀羽看向那個靈童,那個靈童卻打斷他。
“彆亂想了,再不解決那個邪修,你們還想再多費幾個靈童嗎?”
荀羽立馬閉嘴了,他看向四周,靈童已經隻有五十個了,快沒有了。
那個靈童說完,也不管其他人,嘴裡念著咒語,人很快就變成一團黑霧,那些黑霧迅速圍繞在剩餘的靈童身上。
“他,他平時那麼惜命,天天把命掛在嘴邊,怎麼就那麼果斷呢?”一個平時跟那個靈童玩得好的靈童走出來,喃喃自語。
因為他是邪神的靈童,邪神在人間並不受敬仰,他如果沒有神力是會死的,所以他是所有靈童裡最惜命的一個。
其他人也無話,他們都挺自私的,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有了身上黑霧的遮擋,他們很快就找到那個邪修,將其滅殺。
好景不長,他們身上的黑霧散了,那些觸手又開始追捕他們。
至長陵,他們遇到一位神君,那個神君救了他們。
毫無意外,那個人就是北垣。
也是在北垣救了他們以後,黑色的觸手驀地多了起來,與神力稀薄的靈童不同,北垣身上神力濃厚,那些觸手基本都去找他了。
北垣解決了那些觸手,自己卻陷入瘋魔,秋收被他重傷。
待北垣被喚醒,秋收也陷入沉睡。
在秋收最後的記憶裡,北垣身著藍衣,戴著染了血的麵具,身後四十九個靈童各種慘,但都擔憂看向他。
楚秋池這下沒話說了,所以之前那兩個靈童喊他神君也不全是認錯了,而是他和那位神君長得真的一模一樣,並且,他極有可能就是那位神君。
秋收說完這些,臉色更蒼白了,楚秋池猜出來他應該是那次被北垣傷到的傷害沒好。
他走過去,下意識想救那個靈童。
他不知道,就在他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識海裡那棵樹抖落了兩片樹葉子,化作精純的綠色從他指尖泄出,從秋收的腦門處鑽了進去。
同一時刻,楚秋池心臟處粗壯黝黑的那條因果鏈鬆了,隻是微乎其微,他的主人根本察覺不到。
“楚秋池!”
楚秋池腦子一片混亂,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裴瑾瑜伸手撈住他,一隻手托住他的腰,看向秋收。
秋收的意識也有些恍惚,但臉色好了不少,他緩緩趴下,躺在祭台上,身上綠光縈繞,將他裹成蠶狀,接著,他的身體隱入神像中。
裴瑾瑜見狀,將楚秋池攔腰抱起便往外走。
回到他們住的地方,裴瑾瑜抱著楚秋池抬腳往裡走。
“誰?”
他突然看向門那處,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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