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天色微明,一隻老鼠鑽進臥房,和徐誌穹確認了一下眼神,把撿來的幾粒米飯,留在了徐誌穹手邊,隨即鑽進了鼠洞。
徐誌穹回魂了,他睜開,發現顏鳳茹正睡在自己身邊。
看來昨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徐誌穹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被束縛已久的靈魂,準備再補一覺,剛睡了半個多時辰,卻聽有人叩門道“顏樂師,徐公子該走了。”
顏鳳茹睜開眼睛,披上衣衫,蹬上鞋子,打開房門,麵無表情道“公子,慢走。”
徐誌穹能理解顏鳳茹的心情,他也不敢多說,趕緊出了房門。
武栩正等在樓梯口,辛楚挽著武栩手臂,戀戀不舍。
見徐誌穹出來了,知道武栩要走了,辛楚握著武栩的雙手,脈脈含情道“郎君,何時再來?”
武栩微微笑道“很快,你且等我。”
兩人下了樓,到了門前,武栩掏出一錠銀子給了看門的夥計。
一錠銀子五十兩,這是武栩和徐誌穹昨晚的花費。
多麼?
不算多。
在鶯歌院這種地方,一位閣主加上一位樂師,給一百兩都不算多。
可夥計不收武栩的銀子“客官,我們閣主吩咐了,不能收您二位的花粉。”
武栩皺眉道“這是什麼道理?”
夥計搖頭道“您就彆跟我講什麼道理了,我隻聽閣主的吩咐。”
閣樓上,辛楚癡癡的看著武栩的背影,顏鳳茹在旁道“那男人有那麼好麼?”
辛楚長歎一聲“整個大宣國,想必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的男子。”
“他叫什麼名字?”
辛楚搖頭道“他不肯說,但我猜得到。”
顏鳳茹眨著大眼睛道“這都能猜到?且說來聽聽。”
辛楚一笑“我為何要跟你說?昨晚那俊俏小子與你如何?”
顏鳳茹苦笑一聲道“人家睡了,一進我屋子,什麼都沒做,早早就睡了。”
辛楚訝然道“我看那少年相貌憨直,你是不是操之過急,把他給嚇壞了?”
“我急甚來我急,人家根本不理會我,睡得那叫一個熟!”顏鳳茹連連搖頭,似乎有說不出的苦水。
兩人正在閒聊,院子裡的大管家來到辛楚麵前“辛閣主,有客人見您。”
辛楚皺眉道“這哪是見客的時辰?”
管家上前耳語道“那位客人姓梁,他一定要見你。”
辛楚輕歎一聲,點點頭道“容我稍作漱洗,即刻就去。”
……
武栩和徐誌穹騎著馬,一路渾渾噩噩回了衙門。
徐誌穹一天一夜沒睡,沒有精神也在情理之中,為什麼武栩也這麼疲憊?
他不是陪著那閣主歌詠了一夜嗎?應該容光煥發才對呀!
其實武栩也沒睡,前半夜陪著辛楚歌詠,在不借助武力和藥物的情況下,讓辛楚脫力入眠。
後半夜,武栩把樂院十二座閣樓查了個遍。
他早就盯上了鶯歌院,也帶人來查過幾次,這地方實在不好下手,在查探過程中有不少遺漏。
讓徐誌穹查的那四座閣樓,都是此前遺漏的地點。
至於樂院,因為武栩身邊沒有絕對可靠而又懂得音律的人,所以整個院子都沒查過。
昨晚終於有了機會,武栩一個人把整個樂院查遍了,卻沒有一點線索。
回到明燈軒,武栩打了個哈欠道“有查到些什麼?”
他對徐誌穹並不抱有希望,昨晚徐誌穹沒被發現已屬萬幸,沒想到徐誌穹點點頭道“有。”
武栩一怔,看徐誌穹一路迷迷糊糊,沒想到還真有收獲。
“千戶,我在揮翰閣第四層找到一間暗室,就在閣主的房屋東麵。”
武栩麵露喜色“你是怎麼找到暗室的?”
徐誌穹早就想好了托詞“我在閣樓外麵估算了一下房屋的尺寸,等潛入到閣主房間裡之後,發現她的房間比外麵看上去要小一些。”
說話間,徐誌穹拿過筆墨,把暗室的大致位置畫了出來。
“從裡外的格局尺寸判斷,那座暗室就在這裡,我在閣主的房間裡看了一下,這麵牆上有個鼠洞,裡麵漆黑一片,但從風聲判斷,牆背後是一間屋子,很大的屋子。”
武栩難掩喜悅“好小子,不枉我信你一回,你進了閣主的房間,守門的夥計和閣主都沒有察覺嗎?”
這是一處軟肋,他們之所以沒有察覺,是因為當時的徐誌穹是一隻老鼠,這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徐誌穹隻能解釋道“屬下做的小心,趁門子睡著的時候進了閣樓,在閣主的屋子裡也沒出半點動靜。”
“我果真沒有看錯你!”武栩煮了壺熱酒,與徐誌穹對飲了幾杯。
“白天好生休息,今晚還要隨我巡夜。”
徐誌穹道“還是去鶯歌院麼?”
武栩搖頭道“今夜卻要換一家,大宣京城裡,叫院的地方沒幾家,你猜猜咱們要去哪?”
“叫院的地方……”這還真把徐誌穹問住了,這個級彆的場所,不在他熟悉的層次之內。
正思索間,綠燈郎肖鬆庭走了進來“千戶,翰林學士承旨曾士斌前來拜訪。”
翰林學士承旨,翰林院的主官,彆稱“翰長”、“學士院長”,他來作甚?
不用問,肯定也是想打探武栩和周開榮之間的衝突。
武栩煩躁的喝了一口悶酒,他把事情處理的如此謹慎,卻還有一堆甩不開的羅亂。
徐誌穹還在思考剛才的問題,除了鶯歌院,還有哪些地方有資格稱之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