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算麼?”徐誌穹真誠的問道。
武栩剛喝到嘴裡全都噴了出來,肖鬆庭一臉費解“誌穹,你剛說翰林院算什麼?”
徐誌穹道“千戶剛才問我……”
“誌穹啊,”武栩打斷了徐誌穹,“你先回小舍歇息,切記,今天絕對不準離開衙門。”
又不讓離開衙門。
不讓離開衙門就不能去罰惡司,今天又不能兌換功勳。
徐誌穹躺在小舍的床上,思索著昨晚的見聞。
鶯歌院裡用密室囚禁著十三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武栩調查鶯歌院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徐誌穹很想把暗室裡的陰陽法陣告訴武栩,但是他不能說,因為這事說不清。
徐誌穹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隱約覺得武栩正在和一夥非常強大的勢力對抗,可又不知道武栩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黨爭?武栩對政事好像不是太關心。
私怨?徐誌穹對武栩的私生活一無所知。
皇命?皇帝有可能向掌燈衙門直接下命令,但鐘參不應該不知情。
武栩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他幫過我,我為他做事也是應該。
但做事必須要做個明白。
眼下正是清晨,不少提燈郎剛回衙門,人多眼雜,徐誌穹且在小舍好好睡了一覺。
到了午後,衙門徹底清靜下來,徐誌穹也睡醒了,決定去一趟小黑屋。
他手裡拿著兩樣東西,一個是從範寶才衣服上的碎布,上麵還殘留著一點白色的粉末。這點粉末是梁玉明彈在範寶才身上的,徐誌穹不敢碰,他懷疑這就是讓範寶才變成蠱人的原因。
另一個是昨晚在老鼠洞裡撿來的米飯粒。
徐誌穹先拿起了米飯粒,這幾粒米飯的線索更容易追溯。
首先要有合理的推斷,然後再用足夠精確的想象。
這幾粒米飯是送飯的時候灑落的,有人給暗室裡的人送飯,一共十幾個人,肯定不能用食盒,應該用大木桶。
想一想米飯在飯桶裡的模樣,徐誌穹的眼前出現了些許輪廓,徐誌穹推理的方向正確。
畫麵一開始有一點搖晃,一下震顫過後,徹底平穩下來。
這也很好推測,一個人提著木桶來到了暗室門口,先把木桶放下,再把暗室打開,再把木桶提起來。
猜的沒錯,木桶平穩了一小會,又開始晃動,震顫過後,再次平穩。
這人已經進了暗室,把桶放下來,是準備發飯了嗎?
不對,推測的方向錯誤,視線有些模糊了。
他進入暗室之後,要先解除法陣,才能把飯送進去。
解除法陣是什麼模樣?
徐誌穹倒是見童青秋做過,用符紙,用咒語,或者用藥粉,徐誌穹正在想象之中,突然聽到了些聲音。
“吱吱~吱吱~”
老鼠的叫聲!
小黑屋裡有老鼠嗎?
當然沒有。
這是畫麵傳遞來的聲音,徐誌穹又推測對了,那人的確在解除法陣,正確的推理方向給他帶來了更多信息。
“吱吱吱吱吱~”
老鼠的叫聲突然急迫起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徐誌穹聽到了哭喊聲,接著又聽到了腳步聲,一聲悶響,眼前畫麵劇烈抖動,徐誌穹終於看到光了。
那人解除了法陣,有人逃跑,撞翻了飯桶,一些米飯掉在了地上。
推理完全正確,眼前的畫麵清晰了起來。
這暗室裡其實有一盞燈,周圍坐著十幾個表情麻木的女人,她們不知被囚禁了多久,似乎已經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有一個女人沒放棄逃跑,趁著法陣打開的時候衝了出去,卻被送飯的人捉住了。
送飯的人把逃跑的女人丟進了法陣,衝上去一通拳打腳踢,他身手很好。
不是他,是她。
雖然從米粒的視角看不到她的臉,但徐誌穹確信這個送飯的人也是女人。
她是誰?
揮翰閣的閣主?
逃跑的女人被打的奄奄一息,送飯的女人把散落的米飯撿進了飯桶,丟進了眾人當中,地下留下了一些米飯,其中就包括徐誌穹手裡攥著的這些。
送飯的女人拿出一張符紙,燒了。
法陣複原了,十幾個女人和那盞燈一起消失不見。
看完最後一幕,徐誌穹也到了極限,精疲力竭之下,從小黑屋裡掉了出來,回到了小舍裡。
趴在床上,徐誌穹艱難喘息,有很多問題他還是想不明白。
鶯歌院是禮部開的官家院子,官家院子裡為什麼囚禁了十幾個女人?
這些女人是因為觸犯了規矩受了處罰,還是和京城最近接連失蹤的女子有關?
武栩調查鶯歌院,是為了救這些女人嗎?
這些事情該不該告訴武栩?
我用什麼合理的方式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