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徐誌穹摔進了竹鳶城中的一個泥水坑裡。
掙紮許久,艱難起身,徐誌穹離開水坑,且在街邊的牆下坐了下來。
滿身滿臉的汙泥,讓徐誌穹看起來和蹲在牆下的流民沒有區彆。
這次功勳煉化的時間不算短,徐誌穹感覺有兩百顆功勳被煉化了。
煉化的緣由是什麼?
是因為三江口,我破壞了戴氏兄弟的生意,讓南方的糧食能以合理的價格送到北方?
還是因為我救了竹州百姓?
還是因為我挽救了判官道?
還是把這三筆功勳算在了一起?
算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兩百顆功勳太少了。
之前同意去鬱顯國做人質,煉化了兩千一百顆。
對於判官道而言,此舉的重要意義,不在於大宣帝國能得到多少好處,而在於此舉給大宣的百姓,找到了一個可靠的飯碗,因此煉化了兩千多功勳。
在浮州營救災民時,徐誌穹煉化了七百顆功勳,這應該是救人換來的功勳。
此前幫助太子繼位,化解了太子和李沙白之間的乾戈等等事件,加在一起賺了三百功勳,這應該算是阻止了不必要的爭鬥。
這次的兩百顆功勳,從數量上看,應該不是因為救了竹州的百姓,按照時間順序,應該是在三江口,破壞了戴氏兄弟的生意。
這件事情關係著北方百姓的生計,本身非常重要。
但徐誌穹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有限,他殺了戴宏德的弟弟戴宏毅,但後續對付朝堂官員,徹底瓦解掉戴氏家族的勢力,則全靠長樂帝出手,而且這件事情至今仍未了結,因而徐誌穹隻得了兩百功勳。
加上這兩百功勳,一共有三千三百顆功勳被煉化。
而徐誌穹在晉升到五品之前,一共吃了一萬一千一百零一顆功勳,離完全煉化,似乎並沒有那麼遙遠了。
徐誌穹且在牆下默默坐了一個時辰,看著衙差給流民分粥,看著衙差登記流民名姓,讓他們去州府對賬,把之前多征的米糧領回去。
城中有些富戶出來幫忙,捐贈了些車馬和糧食。
一名寡居多年的富家夫人盯著徐誌穹看了很久。
她是個識貨的,雖然滿臉泥水,但也看出來徐誌穹儀表不俗。
她出兩吊錢,讓徐誌穹陪她一夜。
徐誌穹斷然拒絕了!
你這不是乘人之危麼?
還特麼就兩吊錢!
看到一切井井有條,徐誌穹心裡踏實了些,待功勳煉化結束,去了知府衙門。
衙門口站著兩名衙差,衝著徐誌穹打招呼“哪來的要飯的,滾遠些!”
徐誌穹滿身泥水,他們沒認出來,這也不怪他們。
但這個態度必須端正一下。
“臭要飯的,你還敢往這走,給你臉了是吧!”
徐誌穹上前將衙差一腳踹倒,踩著他的臉進了衙門。
洗漱一番,換了身衣裳,徐誌穹叫來了同知馬季順。
馬季順兩天沒怎麼合眼,神情很是憔悴,徐誌穹褒獎道“馬同知辛苦,這兩日間的操勞,徐某當如實稟報皇帝,幫你要些賞賜。”
馬季順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趕緊施禮道“侯爺,馬某不敢要賞賜,此前孔建臣在竹州胡作非為,馬某明哲保身,既未出手阻止,也未上報朝廷,
而今侯爺來了,沒有處罰馬某,還能容我為百姓做點事情,馬某彆無所求,隻求能對得起良心,再求個功過相抵,卻已經感激不儘了。”
徐誌穹沒作聲,他看著馬季順的頭頂,看著那將儘四寸的罪業。
一州同知,二號人物,坐到這個位子,這罪業倒也不算長。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這廝在用行動彌補過失,頭上有將儘一寸的罪業正在變色,有可能會脫落下來。
且暫時饒他一命。
徐誌穹走到馬季順身邊,壓低聲音道“馬同知,有句話,你心裡要記著,你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千萬彆再自己弄丟了。”
馬季順連連點頭。
徐誌穹又道“若是流民安置不妥,又或者有人貪了他們的糧食和撫恤,又或者你想求取朝廷封賞,又想在百姓身上找事情做,且記得,千萬記得,脖子上這顆腦袋,可能轉眼就不見了。”
馬季順連連點頭。
徐誌穹一抱拳“徐某另有要事,今日便告辭了。”
馬季順吩咐人用馬車護送徐誌穹,徐誌穹也正好想沿途看看流民的安置狀況。
途徑一座村子,看見有官差正在發粥,徐誌穹命人把馬車停在遠處,獨自步行來到近前,看了看粥的成色。
粥很稀,比在浮州看到的粥要強一些,但和官府承諾的成色相差甚遠。
也許是米糧運送的不及時?
徐誌穹看了看兩名監督施粥的人,一個罪業兩寸八,另一個罪業三寸三。
毫無疑問,這兩個王八蛋在粥上動了手腳,隻要有能伸手的地方,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百姓嘴邊的一粒米。
徐誌穹緊鎖雙眉,殺了這兩個王八蛋能不能解決問題?這個問題到底還有沒有解決的可能?
看來我得在竹州多待一段時間。
可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卻有食言的嫌疑,墨遲若是以為我違背約定,重啟朱雀宮的事情,隻怕也要拖延。
大宣拖不起了。
罷了,先殺了這兩個鳥廝再說。
徐誌穹正要動手,忽見流民之中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許笑生,另一個是曲少遊。
雖然穿的破破爛爛,打扮的和流民一樣,但徐誌穹認得他們的身形。
貌似這事不用自己出手。
徐誌穹默默離開了粥棚,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