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了五個小家夥的朱元璋,過足了手癮優哉遊哉的準備回到坤寧宮內,好好地向馬秀英告朱楷的狀,一定得讓馬秀英翻來覆去的打!
還有,那豎子欠咱的一頓也得記上,以後沒事了再打!
朱元璋想的不錯。
但回到坤寧宮,朱元璋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平時,不管再晚,馬秀英都會給朱元璋留一碗粥,可今天自己明明來得很早,桌子上的粥和鹹菜卻不見。
再看馬秀英……正非常平靜的坐在床邊折衣服。
這模樣,一看就是被朱楷那個小兔崽子給氣到。
朱元璋立刻朝著馬秀英走過去:“妹子,那逆子竟然逛紅袖招,被咱逮到了,那逆子膽子越來越大,不收拾是不行……欸?”
伸出去放在馬秀英肩膀上的手,卻被馬秀英直接躲開,朱元璋的手很尷尬的放在了空中。
啊,這……
咋回事?
“妹子,那逆子做錯了事,你不能怪我啊。”
朱元璋很無語,“都怪那逆子不學好。”
“楷兒不學好?”
馬秀英冷哼一聲,隨後說道:“我看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才是。”
“……”
朱元璋很無奈,道:“今天湯和不是來了嗎?咱喝酒的時候,向他們說楷兒多好多好,這才想引著他們去見見楷兒,誰知道那小子不乾人事,妹子,咱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咱什麼時候去過那種地方?”
“那逆子今天可是把我給氣壞了啊,如果不是他,咱又何至於去那種地方?而且,今天徐達也在,你是沒看見啊,徐達的臉都黑成了鍋底。”
就是這樣,沒其他的想法呐。
伱不能把責任都怪在咱身上才是。
朱元璋覺得自己非常委屈。
可馬秀英卻不這麼認為:“又是湯和?嗬嗬……陛下就是陛下,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有人背鍋,厲害厲害。”
連重八都不喊,直接喊陛下了嗎?
朱元璋意識到事情大條,急忙解釋:
“真是湯和,你如果不信,咱這就把他喊過來證明。”
找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的人給自己證明?
馬秀英能信?
在濠州的時候,已經是千夫長的湯和對朱元璋都是馬首是瞻,兩人交流一個眼神都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人為朱元璋作證,馬秀英能信?
信了才有鬼!
朱元璋小心翼翼的再湊上去:“妹子,時間已經不早了,讓咱休息成麼?”
“不成!”
馬秀英把疊了無數遍的衣服往床上一摔,看著朱元璋說道:
“陛下,臣妾乏了,您去彆的地方休息吧。”
“啊,這……”
朱元璋急的雙手拍腿,“這咱往哪休息去啊這是?”
“皇宮這麼大,都是陛下您一個人的,陛下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馬秀英斜著眼睛看著朱元璋,說道:
“實在不行,陛下可以出宮嘛,秦淮河岸邊那麼多樓,陛下去哪不是休息?”
……
然後,大明·好丈夫·皇帝·朱元璋,被馬秀英趕出了坤寧宮。
張誠站在門口,權當沒看到朱元璋。
“張誠,你是了解咱的,咱什麼時候去過窯子啊?”
朱元璋被冤枉的不能進門,急需找一個人把心中的憤懣發泄出來,於是朱元璋找到了張誠:
“都是那逆子,還有湯和這個王八蛋,他們……”
張誠臉色不變,非常認真的點點頭:“嗯,陛下說的對。”
朱元璋還想再聽。
可張誠卻又像木頭人似得站在門口當柱子,根本沒打算再說話。
就這?
完了?
“你……”
朱元璋那個氣啊,他了太難受了啊。
不用問,肯定是朱楷那個逆子的鍋。
朱元璋很生氣,他又覺得自己行了,當即讓元奇取來皮帶,氣勢洶洶的來到奉先殿。
奉先殿內,來福正在給朱楷抹藥,氣勢洶洶的朱元璋看到朱楷已經青紫的屁股,心裡軟了不少。
看來,妹子把楷兒收拾的不輕啊。
朱元璋心裡舒服了大半,可該了解的東西,還是要了解的。
總不能讓咱晚上沒地方去睡覺吧?
“爹,您來了啊?”
朱楷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了,“您要打就打吧,來福……你去旁邊待會,爹把我打完了,再給我塗藥。”
“必須得打,但有件事咱得先弄明白。”
聽到朱楷的話,朱元璋急切的詢問道:
“逆子,你去找你娘,說的什麼?”
“說我去紅袖招,被爹抓住了……可是爹,我冤枉啊,都是三弟和四弟帶著五弟去紅袖招,我才不得不跟過去的,我有什麼辦法?”
“哦,對了爹,您怎麼想著去紅袖招的?”
朱元璋自然不能說是湯和拉著自己去的啊,他急忙解釋道:“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咱豈會去那種地方?”
說著,朱元璋越想越氣,在朱楷屁股上拍了一下:“都怪你,沒事去紅袖招乾什麼?害得咱被你娘誤會。”
朱楷:“都怪三弟、四弟、五弟!”
打了朱楷一巴掌,朱元璋就沒有舍得再下手,而是很鬱悶的詢問道:“你說,你娘是怎麼知道咱去紅袖招的?還那麼生氣?”
朱楷說道:“皇宮大內人多嘴雜,哪裡有什麼秘密可言?”
朱楷也沒單指這一件事。
可朱元璋聽到後,卻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你說,是不是張誠告訴你娘的?”
說著,朱元璋好像破案了似得,猛地拍了下腿:
“肯定是張誠,那廝是大內總管,眼線到處都是,肯定是他告訴的你娘的,這個老東西……仗著自己是大內第一高手,就開始胡作非為了是嗎?連咱的狀都敢告?”
這都哪跟哪啊?
朱楷很是無語,暗道朱元璋的腦補都快趕上馬秀英了,但還是沒多做解釋,就是含糊其辭的說道:“張誠是娘身邊伺候著的人,他隻聽娘的話。”
“也聽你的不是嗎?”朱元璋似乎找到了破局的關鍵,直接對朱楷說道:“咱不管,你得想辦法讓我回去,現在你娘正生氣呢,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兒,朱元璋惱怒的拍了下朱楷的後背:“都怪你,你得給咱解決。”
“這能怪得了我嗎?是三弟他們……”
朱楷委屈極了,仿佛自己真受到多大委屈似得。
朱元璋打歸打,但卻沒記朱楷的仇,把來福手裡的藥接過來,幫著朱楷把藥塗上,然後才說道:“今晚我在你這睡。”
“啊?”
朱楷滿臉都是不情願。
老朱你那麼多妃子在呢,跟我擠一張床算怎麼回事?
“爹,我晚上睡覺不老實,再踹你怎麼辦?”
“沒事,你現在屁股都開花了,不妨事。”
“……”
朱元璋打定主意在朱楷這兒睡,朱楷想拒絕都沒辦法拒絕,隻能無奈答應,朱元璋也知道朱楷的性格,他就是個愛乾淨的孩子,晚上睡覺前,還專門洗了洗澡,把身上打理乾淨。
朱楷倒不是嫌棄朱元璋不愛乾淨,隻是很不喜歡朱元璋晚上睡覺的時候打呼嚕……那叫一個震天響啊。
就差把房頂給炸了啊。
也不知道馬秀英這些年,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這種情況下,朱楷也不能跑到超級遠洋貨輪上睡覺。
隻能呆在這裡等,等到什麼時候困的不行了,朱楷才眯著眼睛睡。
可睡了沒一會兒,朱楷就感覺到自己屁股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你這豎子,打呼的聲音太響!”
聽著朱元璋怒罵的聲音,朱楷那叫一個無語。
得了,彆睡了啊。
……
時間兜兜轉轉,天氣已逐漸轉寒。
冬天的金陵,著實沒意思。
朱楷也覺得呆在奉先殿沒意思。
他想出去玩……最少要離開應天府才可以。
於是,朱楷去了坤寧宮找馬秀英:“娘,我想出去玩。”
“不行。”
馬秀英立刻拒絕!
朱楷就是個惹禍精,天知道他離開應天府會做什麼事呢。
必須要讓他留在應天府。
“娘,我去找大哥,我想大哥了。”朱楷露出委屈巴巴地表情,“而且這兩個月,我都沒惹事,淨在宮裡呆著了,等過年的時候,我和大哥一起回來。”
聽到朱楷的話,馬秀英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
朱楷看著馬秀英,“娘,您偏心,憑什麼大哥能出去?我不能?我也十七了。”
馬秀英不理朱楷這套,對他說道:“你大哥已經成婚。”
“……”
朱楷更加沮喪,貼著馬秀英就開始軟磨硬泡。
張誠站在門口,看著裡麵很違和的場景,朱楷像熊羆一樣的身軀,馬皇後像隻小貓似得,熊羆正在朝著小貓撒嬌,軟磨硬泡。
這一幕,張誠有些熟悉。
隻是,當年像小貓一樣的人,是朱楷……
嗬嗬……大小姐還是當年的大小姐,二皇子,已經長大成人了啊。
張誠看到這一幕,感到非常溫馨。
但沒溫馨一會,朱楷就很生氣的站起來:
“我怎麼保證您都不答應,我是朱家的家主,是皇室宗室長,您不答應我也要去!”
馬秀英隨手抄起來身邊的木棍:“家主?宗室長?那又如何?”
我是你娘,還不能打你?
“……”
朱楷無奈,隻能站起來選擇離開:“我去找爹,他肯定同意。”
朱楷離開後,張誠對馬秀英說道:“大小姐,楷哥兒已經長大了,您就怕他在外麵被人傷害,但終歸……還是要他自己麵對的啊。”
“嗯。”
馬秀英嗯了一聲,繼續縫棉襖:“等我把衣服做好,就讓他帶給標兒去,張誠……楷兒去了外麵,要拜托你了啊。”
“隻是,不能讓他那麼輕易出去,楷兒心野,如果出去那麼簡單,他以後會變了法的想要出去。”
朱楷出去了,呆在身邊的時間就少了,當母親的,哪裡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出去呢?
馬秀英一共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朱楷,一個是朱標。
朱標是太子,他不僅是馬秀英的兒子,更是大明的太子,未來的大明掌權者,他出去,馬秀英雖然不情願,但是也隻能認。
但朱楷不同,朱楷沒有任何官職,他就是個紈絝子弟,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麼事,所以馬秀英隻希望兒子陪在身邊。
可惜,這個兒子是個野猴子,家裡根本關不住。
馬秀英似乎已經預感到,這個兒子以後會和她越來越遠。
他出去的時間會越來越多。
可越是如此,馬秀英越是不會輕易放朱楷離開。
“放心吧大小姐,人早就給楷哥兒備好了。”張誠笑了起來,兩顆豁了的牙露出來顯得這老太監很不正經:“好的壞的,楷哥兒可都得會,他身邊的人,明刀暗箭的,都得幫二皇子擋著。”
“當年跟著陛下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聽到張誠的話,馬秀英放心了不少。
她知道,張誠的兩個兒子,都是張誠給朱楷準備的。
“爹!”
武英殿內,朱楷前腳剛踏進去,就衝著朱元璋喊道:“我要出去找大哥。”
“找標兒啊?去唄,你是咱老朱家的家主,也是宗室長,你想去哪咱還管得了你?”
朱元璋聞言,臉上露出笑容:“以為你早就忍不住了呢,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才想著離開,行啊小子,性子磨練的不錯。”
“那還不是因為你?”
朱楷聽到後,心裡嫌棄的不得了啊。
如果不是朱元璋,自己早就出去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前些日子,朱楷被朱元璋折磨的慘無人道,馬秀英不讓朱元璋回坤寧宮睡覺,朱元璋就來找朱楷的麻煩。
不讓我回去睡,你小子看著辦。
前幾天還好,後麵幾天朱元璋鬱悶了就打朱楷一頓,鬱悶了就打朱楷一頓,打的朱楷身上是舊傷疊新傷,氣的朱楷差點沒在門上掛上‘狗與朱元璋不得入內’的牌子。
當爹的給兒子耍無賴,這有什麼辦法?
天王老子都沒辦法。
那段日子,折磨的朱楷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最後無奈了,隻能跑到坤寧宮,對馬秀英說道:“娘,爹在我殿裡整天打我,讓我睡覺都沒法睡,生物鐘都顛倒了……您行行好,救救兒子吧。”
也就是馬秀英心疼朱楷。
要不然朱元璋現在連坤寧宮的門都進不去。
朱楷見朱元璋答應的如此爽快,臉上露出笑容。
但隨即卻哭喪著臉:“娘不同意我去。”
“……”
聽到朱楷的話,朱元璋放下手裡的朱筆,很為難的對朱楷說道:
“兒子啊,你娘不讓你去,咱也幫不了你。”
開玩笑,自己現在剛剛能在坤寧宮喝上熱粥,哪裡會在這個時候惹馬秀英?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朱楷更鬱悶了啊。
親爹靠不住,這可咋整?
……
沒辦法,朱楷隻能跑到坤寧宮,整天纏著馬秀英,馬秀英也不生氣,願意纏著就纏著,實在是受不了,就把木棍拿在手裡,不懷好意的看著朱楷。
朱楷能怎麼辦?
他會和朱元璋鬨,但他會和馬秀英鬨嗎?
不會。
這天夜裡,朱元璋回到坤寧宮,看到馬秀英還在縫棉襖,走上前對馬秀英說道:“妹子,差不多行了,楷兒被你折磨的差不多了,再這麼下去,他就得拆了這皇宮。”
“嗯。”
馬秀英嗯了一聲,“等我把標兒的衣服做好,就讓他離開。”
“好!”
朱元璋也笑了起來,這是他聽到最好的一個消息。
馬秀英看了眼開心的朱元璋,很正色的告訴他:
“楷兒,是我兒子,不是大明的皇子。”
所以,不管你朱元璋對朱楷抱有多大的希望,希望朱楷為大明承擔多大的責任,朱楷隻能是我兒子,隻要我需要他在身邊,他就一定要在。
聽到馬秀英的話,朱元璋訕訕的笑了起來:
“是,咱懂,咱也是這個意思。”
馬秀英看了眼朱元璋,沒有說話,繼續低頭縫製衣服。
……
又過了兩日,朱楷又來了,看到桌子上一件天藍色的棉服,朱楷的眼睛立刻被棉服吸引,走過去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娘,您新作的衣服嗎?是不是我的?”
馬秀英淡淡的回答道:“是。”
“哈哈,我就知道!一看尺寸就知道是我的,哈哈……”
天已漸涼,朱楷仗著身高體壯,再加上年輕氣盛,所以依舊穿著一層單衣,但現在看到馬秀英給做的棉服,朱楷立刻套在身上,穿上後非常滿意:“娘,您手藝真好,尺寸正合適,哈哈!”
馬秀英知道朱楷壯,衣服比較敦實,所以專門做了大號的衣服,可看到這這件衣服套在他身上後,還是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朱楷本來就像熊羆,現在穿在身上,身材又向外脹了一大圈。
張誠也在旁邊豁著牙嘿嘿的笑:“楷哥兒又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