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馬 (6)_鳳唳於台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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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賭馬 (6)(1 / 1)

鳳唳於台!

轉眼之間,這幾個胡人就到了跟前,少年看到為首之人和自己年齡相仿,身披黑袍,虎頭虎腦,一雙眼睛極是靈動,見到他雖頗感異樣,卻一心著急趕往陷阱,隻縱馬從他身旁跑過,沒多搭理。緊隨而至的一匹馬上騎者卻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漢狗滾開”,揮馬鞭抽下,少年急忙閃身躲開,想要還手,那馬已經跑出去十幾步。馬上的騎者見他身手敏捷,倒是頗感意外,扭回頭來,瞪了他一眼。

這幾個胡人縱馬到了陷阱邊上,為首的黑袍少年早早地跳下馬來,繞著陷阱歡呼雀躍,餘下幾個胡人下馬之後,取出事先備好的繩索,站立在他身後,甚是恭敬。顯見得黑袍少年是這幾個胡人的頭領,他們設下陷阱,專為捕獲那匹白馬,現在計謀得售,故而黑袍少年喜不自勝。

待他的興奮勁稍稍過去,有一個胡人走到他身邊,與他低語幾句,隨後便指揮著其他幾個胡人揮動繩索,想要將那白馬套住。少年認得這胡人正是方才揮鞭之人,見他說話之際猶自回頭看了自己幾眼,目光甚是凶狠。

幾個胡人將繩索抖動開來,繞著陷阱來回走動,白馬在陷阱裡嘶叫連聲,拚命掙紮,狀如拚命。有一個胡人將繩索套住它的脖子,還沒來得及拉住,已經被它拽入陷阱,若不是他的同伴及時將他拉出,怕不斃於馬蹄之下。可是它終究是一頭牲畜,時間久了,漸漸體力不支,口鼻間噴出一團團白氣,掙紮之勢漸緩,終於被套上了繩索,慢慢牽出陷阱,已是渾身大汗淋漓,肚腹不停地顫抖,隻剩下悲憤的嘶鳴。

少年見狀,按捺不住,奔上前去,張開雙臂攔住那幾個胡人,喊道“都不許動!這匹馬是我先找到的。”那幾個胡人有不懂他言語的,卻也料知他在說些什麼,作色大罵,方才揮鞭那胡人更是大步向前,抬右腿就踢,口裡罵道“該死的漢狗!若不是看你年少,早就砍死你了。”少年側身讓過,一腳踢在他左腿的關節處,他站立不穩,跌倒在地。這一下使其他胡人吃了一驚,留下一人牽住白馬,其他幾人從四麵將他圍住,各自將腰間的匕首拔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少年雖是心裡有些害怕,也隻得擺了個起手式,準備應敵。這時那黑袍少年在後麵喊了一聲,幾個胡人躬身退開,他背著手,大搖大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少年幾眼,說道“我們是馬背上的雄鷹,最講信用,你既然要和我爭這匹馬,就按照草原的規矩來吧。”聽他這麼一說,少年還沒回話,方才揮鞭的胡人已經喊道“闊端王子,他隻是一個卑賤的漢狗,哪裡配和您講什麼草原的規矩!”少年心想原來你是王子,那我也不會怕你。他說道“好,就按草原的規矩來。”

闊端王子笑道“特木倫,你看我怎麼打敗他。”他又對少年說道“那你選吧。”少年不解地問道“選什麼?”闊端王子大笑起來,說道“你是漢人,諒你也不知道什麼是草原的規矩。我們草原上若是有了爭執,便選三樣本領比試,三局兩勝,輸了的不得反悔。”少年點頭說道“比就比!你說比什麼?”闊端王子說道“你既是不懂,便由我來選吧。第一場比賽馬。”少年說道“可是我沒有馬。”闊端王子招了招手,一個胡人將一匹馬牽到少年身邊。闊端王子說道“現在你有馬了。”他拔出一把匕首插在地上,又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土坡,說道“我們騎到那個土坡,再繞回來,誰先過這部匕首,誰就贏。”

兩個人各自翻身上馬。一個胡人將一根鞭子舉過頭頂,猛地往地上一扔,兩匹馬如箭一般疾馳而出,朝土坡奔去。闊端王子自幼習馬,馬術自然純熟,轉眼功夫就跑到了前麵,少年催馬猛追,兩匹馬一前一後奔到土坡,繞了個圈,跑了回來。眼看著還有半箭之地,少年依舊落後兩個馬身,心裡大急,連連揮鞭。闊端王子扭頭笑道“你追得上嗎?”話音未落,他騎的馬踩到一處蛇穴,前蹄跪倒,將他掀翻在地。那馬疼得哀鳴不止,竟是把左蹄折斷。少年眼看著自己的坐騎堪堪踩踏上闊端王子,使儘全身力氣,緊緊地拉住韁繩,用力之下,那匹馬一聲長嘶,直立起來,把他也掀倒在地。旁觀的胡人早已嚇得驚呼連連。

少年爬起身來,準備去牽自己那匹馬,不料想闊端王子從後麵一把將他抱住,伸腳一勾,手上用力,把他摔倒在地。少年被摔得七葷八素,等他再爬起來,闊端王子早騎了他那匹馬,跑到了匕首旁。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闊端王子說道“這局按規矩是我贏了,不過你是怕馬踩著我,才會輸的,我們就算平手。接下來比射箭。”早有胡人給少年拿過來一張弓和三支箭,不過態度恭順了許多,又有兩個胡人各持一個皮囊,站在二十來步遠的位置。闊端王子說道“等他們丟出皮囊,我們各射三箭。皮囊落地之前,誰的皮囊中的箭數多,誰就算贏。”

兩個人擺好架勢,開弓搭箭。那兩個胡人齊齊地喊了一聲,各自將手中的皮囊高高地拋起。少年瞅準自己的皮囊,一箭射出,卻不料闊端王子的第一支箭從後射到,將他那支箭劈成了兩半,複又射中他的皮囊,把那皮囊帶得飛出去三十來步,離開少年就變成五十來步。少年大吃一驚,再看闊端王子早已啪啪兩箭連發,俱都射中了自己的皮囊。他這一著雖屬偷襲,不過於眼力、手法上卻十分高明。

少年第二箭射出,也射中了自己的皮囊,隻是箭矢到處,又將皮囊帶得更遠了些。眼看著那皮囊從空中墜落,少年的第三箭又射了出去,隻是皮囊飛得遠了,眼見得射之不及。就在這個時候,一團白色的影子猛地衝了出去,竟然是那匹白馬。原來眾人既是注目於少年與闊端王子較量,疏於防範,它竟脫身而出,卻並不逃走,倒似要為少年助上一臂之力,就見它疾如迅雷,堪堪追上了那支箭,身子弓起,奮力跳躍,撞上了那支箭,將它撞得加速前飛,恰好在皮囊落地前的一刻,插在了上麵。

這番情形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那匹白馬施施然踱步回來,站在少年麵前長嘶一聲。闊端王子笑道“這一局又是平手。接下來我們比兵刃。”少年惱火他三番兩次偷襲,怒道“比就比,誰還怕你不成。”他接過一個胡人遞上的單刀,走出去幾步,橫刀待敵。闊端王子所使的是一柄金瓜錘,錘身長約兩尺,頂端有個金燦燦的瓜狀小鐵錘,重約斤,乃是騎兵破甲的利器。他跳將起來,揮錘便打,少年持刀招架,還了一招“舉案齊眉”,刀尖抹向他的眉間。

闊端王子素來自負,卻連著兩局都沒得著便宜,自覺在眾隨從麵前十分丟臉,故而上來便連取攻勢,少年鎮定心神,將刀譜上的刀法一招一招使出,兩個人翻翻滾滾,打了二十來個回合,沒分勝負。闊端王子的招式簡單,不外乎撩、劈、蹦、砸,講究一個力猛錘沉,鬥到酣處,一柄金瓜錘被他使得呼呼生風,少年連著換了幾路刀法,也沒法搶到他近前,隻得繞著他遊鬥,一個不留神,被金瓜錘砸在刀背上,持刀不住,單刀脫手而出,飛出去十幾步。少年轉身就走,闊端王子哈哈笑道“你們漢人的招式就是中看不中用,你還不認輸嗎?”在後麵追趕,那些胡人都是連聲喝彩。

闊端王子幾步趕到他身後,揮錘掃去,少年倒地一滾,就勢將單刀抄起,跳起身來,想也沒想,將單刀拋起,身子向前撲去,雙掌前擊,使得正是那一招“丟刀勢”。闊端王子見他陡然使出這一招,若要揮錘將單刀格開,就不免被雙掌擊中,若是應付雙掌,又怕被單刀戳中,趕緊後退半步,單手持錘想要將單刀架住,空出一隻手來,握指為拳,朝少年的雙掌擊去,卻不料少年已經變招,拳頭就打了個空。少年已經將拋起的單刀接住,橫刀掃去。這一刀被他掃中,闊端王子非受重傷不可。就在那一刻,少年看到闊端王子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心念一動,手就慢了一慢,早被他一拳打在了胸口,頓時覺得一陣劇痛,噔噔噔連著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幾個胡人方才見他陡使殺招,都已是嚇得大叫,突然看到自己的王子將對手打倒在地,都是歡呼雀躍,特木倫跳上前來,喊道“漢狗,知道我們闊端王子的厲害了吧!”少年看了看那匹白馬,說道“我輸了,馬歸你們了。”胡人見他認輸,個個喜笑顏開,看情形竟比得著那匹寶馬還要開心。闊端王子點了點頭,說道“這匹馬歸我了。”他走上前來,伸手將少年攙扶起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故意讓我,這份恩情我永遠都記得。”他轉過身來,大聲說道“我敬你是條好漢,這匹馬我就送給你了。”

少年又驚又喜,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闊端王子說道“我們草原上的人從來不說假話。你可以去騎自己的馬了。”少年說道“既是如此,請你們把馬放了吧。”闊端王子一愣,問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一匹百年不遇的寶馬?”少年笑道“不管它多麼名貴,我就喜歡看它無拘無束馳騁的樣子。”闊端王子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兩個人說話的功夫,那幾個胡人已經將套在白馬脖頸裡的繩索解開,白馬先是緩緩地走了幾步,慢慢小跑起來,終於展開四個蹄子飛奔而去,遠遠地聽得它一聲長鳴,前蹄揚起,身姿優美之極。

闊端王子看得也有些呆住了,待白馬跑遠,他剛想問少年的姓名,突然遠處奔過來一隊快馬,疾如鷹隼,轉眼功夫就近了不少。闊端王子臉色一變,急忙對少年說道“不好,我大哥蘇赫巴魯來了。他最痛恨漢人,若是被他看到,定會殺你。你快跑。”他招呼隨從給少年牽過來一匹馬,少年翻身上馬,縱馬飛奔。可是他的行蹤早已被人發覺,就聽得有人高聲喝道“闊端,你乾嘛放跑了漢狗?給我追!”那隊快馬一分為二,從兩側包抄過來,更有騎手彎弓放箭。幾支羽箭自後射到,少年伏在馬上,躲了過去。又有一箭射在了他的坐騎上,那支箭比尋常的箭長了三分、粗了一分半,射在馬的身上,如中巨木,一股大力將馬帶得翻倒在地,少年也隨之翻滾落地。一匹黑馬轉眼到了他麵前,馬上一個胡人身披金甲,留一把絡腮胡子,彪悍無比,想必是闊端的哥哥蘇赫巴魯。他到了少年麵前,揮刀就砍。

就在這時,一匹野馬如利箭般衝了過來,馬上一人大喝一聲,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黑馬頭頸,黑馬負痛,連連後退,任蘇赫巴魯怎麼吆喝,也阻止不住。又有兩個胡人飛馬趕到,各持馬刀,一上一下,砍了過來,卻覺得手臂一酸,刀已被那人奪下,俱是吃了一驚,撥轉馬頭想要逃走,早被那人一手一個抓在手裡,遠遠地拋了出去,各自撞倒了趕來的一名同伴,跌在馬下,半天爬不起來。餘下的胡人見來人悍勇無比,俱都勒住了馬,不敢輕易上前。

少年認出那人,驚喜地叫道“大叔,你來了!”來的正是杜乘風。他終於將那匹野馬馴服,堪堪趕到,彎腰將少年抱到馬上,縱馬緩步離去。蘇赫巴魯猶不甘心,彎弓搭箭,朝他後心一箭射來。杜乘風也不回頭,伸手接住了那支箭,反手擲出,力道竟比彎弓射出還要大,正射在蘇赫巴魯所持的弓上,將他的弓射為兩段。剩下的胡人被他的氣勢所懾,再無人敢阻攔。

野馬漸行漸遠,將胡人遠遠地拋在了身後。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馬的嘶叫,那匹白馬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昂首踢腿,噴著響鼻,到了野馬的身邊,將頭伸了過來,在少年身上嗅聞,不住地拱他,顯得十分親切,似乎在邀請他騎上一騎。杜乘風又驚又喜,說道“小兄弟,你怎麼與它交上的朋友?”少年笑而不答,跳到白馬的身上,白馬一身長嘶,極是開心,飛奔了出去,杜乘風駕著野馬在後麵跟隨。

少年騎在馬上,感覺耳畔生風,景致疾速地從眼前掠過,胸中生起一股奔放的豪情,恨不能就此一直奔跑下去。這匹白馬跑起來好快,轉眼就跑回了山穀。少年跳下馬來,輕撫馬的脖頸,等了一會,杜乘風也騎著野馬趕到。白馬將頭倚靠在少年的肩頭,戀戀不舍。終於它揚起頭來,飛奔而去,那匹野馬遠遠地跟隨在後麵,一前一後,跑出了山穀。

杜乘風背起少年,沿著山崖往上攀。他施展開輕功,瞅準了突出的岩石,一躍而上,如履平地,過得片刻,便到了山頂,卻找不見來時騎的那匹老馬。杜乘風笑道“看來它等不及,已經先回去了。”他依舊背著少年,緩步下山。少年突然問道“大叔,你說世間到底有沒有鳳凰?”杜乘風略一沉思,說道“你若是相信有,或許真的就有。”等了一會,見少年沒有回答,側耳細聽,入耳一陣輕微的鼾聲,少年竟已是睡著了,他不由地發出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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