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沒有換藥,昨日離開那座宅院,主子就進宮了,連闔眼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今日一早,又馬不停蹄地跑了過來,說不定傷口……”
影青連珠炮似的說著,祁璟璵沉聲打斷道:“話這麼多,就該換蒼艾回來。”
影青默默地閉上了嘴。
薑雲染聞言,心底劃過一絲異樣。
來不及深究,她看向祁璟璵的腰際,隱著薄怒道:“王爺一向這麼喜歡糟蹋自己的身子嗎?麻煩停車,我今日不去那處宅院了。”
說著,就要下車。
為了出行方便,她今日隻帶了小熊。
小熊先一步躍下了馬車。
薑雲染作勢起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倏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執著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藥際,聲音低醇暗啞道:“你幫本王換藥,可好?”
薑雲染聞言眉心一跳,指尖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抽了出去。
逃也似的快步下了馬車。
祁璟璵感受著手掌上的餘溫,眸底閃過一抹懊惱。
影青在外頭憋笑憋得辛苦,好心提議道:“主子,你要是對縣主有旁的心思,不如向鎮國公取取經。他不是經常號稱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說不定能幫上忙。”
“……去鎮國公府。”
彼時,顧崢正執著酒杯坐在蝶月樓三樓的窗口,望著斜對街的果子鋪。
忽然覺得鼻子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對麵,蝶月樓的老板南姝正慢條斯理地調著香,聽到動靜,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調笑道:“八成又是哪個美人在念叨你呢,你這一回京,多少千金貴女的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哦?說來聽聽,都有哪家的千金?”顧崢百無聊賴地問道。
南姝嗔他一眼,哼道:“說你受歡迎,你還喘起來了,真該讓那些女子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像你這種禍害,就該早點娶妻,免得成日裡拈花惹草,惹得彆人為你傷心!”
“嘖,說的我好像是個負心漢似的,天地良心,我可沒主動招惹過誰。不過,你這句話說得有幾分道理,或許,確實該考慮一下娶妻的事了。”
顧崢說著話,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始終盯著窗外,引起了南姝的注意。
南姝轉了轉眼珠,起身朝著窗邊走去。
順著顧崢的視線望去,就見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生得雪玉團子似的少女眉飛色舞地從鋪子裡走了出來。
她手裡抱著兩袋果子,一會兒往嘴裡塞一個,塞得兩腮鼓鼓的,像隻小倉鼠。
那眉眼彎彎的模樣,似是十分饜足,看得她都有些饞了。
南姝挑眉,淺笑,“你什麼時候改品味了?之前不是一直都說,喜歡那種嫵媚奔放的異域女子嗎?還說什麼京中的貴女都死板得很。這小姑娘倒不是京中貴女,可也不像是你會喜歡的那一類。”
“你倒是了解我。放心,我還不至於變態到喜歡個小丫頭片子。不過是見過幾麵,覺得她傻得有點兒可愛罷了。”
顧崢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看著小丫頭上了馬車,正準備離開,倏然見一老嫗倒在了剛剛起步的馬車前頭。
緊接著,就有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跑到了老嫗身邊,坐在地上哭喊起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來碰瓷的。
顧崢微微蹙眉。
南姝乜他一眼,歎道:“居然碰到了這家人,這小姑娘怕是應付不來。”
“怎麼說?”顧崢轉頭看向她。
南姝道:“這老嫗半年前死了兒子,孫子患有羊角風。她和兒媳為了給孫子治病,掏空了家當,可還是沒有辦法。前陣子,老嫗查出得了絕症,時日無多,沒幾天就在街上上演了這麼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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