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盧象英和徐三要下樓,小貴忽然喊道“喂,那個誰,天雄軍會強攻鄭家大宅麼?”
盧象英“……”
咳嗽一聲,“糾正一點,我對你倆沒有非分之想,所以不是登徒子,至於強攻鄭家大宅的事情,要看你們鄭氏的態度決定。”
小貴切了一聲,“我鄭家養鄉勇近千,你們打不過的,還是早些離開罷。”
盧象英樂了。
沉吟了一陣,“嗯,我認真考慮了一下鄭家小姐的建議,覺得毫無營養,區區鄉勇,再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何足懼哉!”
說完大笑下樓而去。
端的是豪氣!
得趕緊回去商討對策,申港鄭氏可能不會乖乖的出錢出糧了。
一場戰事在所難免。
這是自己來到明末後,對這個世界說的第一句話,不能輸。
二樓已經無人。
假名小貴真名鄭狐衣的女子重新坐下後,對扮作主人的丫鬟輕聲道“我方才差點就想告訴這盧氏小官人,是大房那邊想和清廷合作,咱們二房有意反清。”
丫鬟名叫喜鵲,道“但鄭氏四房一脈同根,大房那邊要是被天雄軍清算了,二房、三房、四房豈能不遭池魚之殃,還是說服大爺反清的較好。”
鄭狐衣歎了口氣,“我爹都做不到的事情,咱們還奢望什麼呢。”
喜鵲不知道說什麼好。
鄭狐衣又說喜鵲呀,話本小說都是騙人的呢,你看咱們女扮男裝去了桃花鎮、丁市鎮、夏港鎮,可沒見著那什麼江湖,更沒有一襲白衫腰間三尺龍泉照明月的俠客,這一次還沒出自家小鎮,就被這盧象英給擺了一道。
喜鵲嗯了聲,說可不是麼,咱是大明,又不是盛唐呢。
哪來的遊俠兒。
鄭狐衣意興闌珊的起身,“回家吧,我看咱倆呀……是成不了花木蘭,還是呆閨房裡罷,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沒意思。
喜鵲急忙起身跟隨。
鄭狐衣不經意間從護欄看向外麵長街,恰好看見樓下盧象英和徐三匆匆向鎮頭而去的背影。
呢喃著說,申港鄭氏到了生死之際啊。
要麼徹底投向滿清。
要麼被天雄軍清算後綁上戰車。
前者的話,不知道隔房仲父鄭芝龍的態度,如果鄭芝龍不願意降清,那麼申港鄭氏降清毫無意義,反而會失去鄭芝龍的支持,鄭氏的海貿會一蹶不振。
而後者……
當今天下局勢,天雄軍這點人和勢力範圍,根本看不見多少希望。
鄭狐衣終究一介女流,這些事情,是她這個年紀無法承受的沉重。
到了一樓。
一個三十左右滿臉胡子拉碴,腰間掛了柄無鞘長刀的漢子正坐在靠樓梯的桌子邊喝酒,見鄭狐衣主仆下來,漢子懶懶的說了句小姐,老爺說當下局勢有點亂,天雄軍來者不善,多鐸又在逼申港鄭氏表態,所以不能再讓你胡來,請你早點回家。
鄭狐衣愣了下,眼裡有些溫柔,“公孫紀,我們之前幾次出遊,其實我爹一直讓你在暗中保護?”
公孫紀笑而不語。
不然呢。
要不然就你倆這傻白甜,早被人騙去當女伎了,為此我這腰間長刀可沒少砍宵小之輩。
他沒多想。
小姐眼裡的溫柔不是對他,是對老爺。
老爺可憐啊。
喪妻十年了,常在府邸之中念叨著庭有枇杷樹今已亭亭如蓋矣,可愣是十年沒有再續弦,嗯,當然,老爺身邊也不差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