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望!
而此時的崇訓宮,則是絲竹聲聲,宴會不絕。胡太後和鄭儼、徐紇這幾個少年郎日日在西海池對岸飲酒作樂。尤其是鄭儼,借著太後的寵愛,已經當上了大司空,位列當朝三公,為天下所恥笑。
元詡常常和英娥遙望著西海池對岸的燈火樓台,雙手握拳嘎吱吱地響,身為南征北戰的尚武的拓跋子孫,他真想衝進去將那三個禍亂朝廷的浮華少年通通殺掉。
英娥感受到了元詡內心的怒火,她隻是緊緊地握住元詡的手不鬆開,用她的溫柔平複元詡心中的怒火。
多少年了,因為太後,元詡心中一直有深深的羞恥感。在他很小的時候,母後與自己的皇叔同進同出,情同夫妻,雖然皇叔深得百姓的愛戴,為朝廷鞠躬儘瘁,但在元詡心中仍然辱及了他作為帝王的尊嚴,也正因如此他默許元叉殺了皇叔。
原本以為經過幾年幽禁歲月的母後能隨著皇叔的去世而有所改變,但現在母後竟和幾個與自己差不多的同齡少年夜夜飲酒作樂,置天下人的嘲諷於不顧,實在有辱先輩的榮譽。
元詡渴望親政,渴望日日縱情宴遊的母後能還政於他,他渴望繼續開拓拓跋先帝的偉業,重現拓跋家族的榮光。但此時的太後則陷入了一種深不見底的麻木,隻有在這幾個少年郎身上她才能感到自己還年輕,還未衰老。鄭儼要什麼她就給什麼,城守之子不重要,天下人的恥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陪她度過那一個個寒涼的深夜。
當金色的朝陽灑滿崇訓宮的屋簷,簷上的鳥兒自由的在陽光下飛來,從這裡跳到那裡,到崇訓宮請安完畢的英娥被眼前的景象感染的滿滿的幸福。
她駐足凝視著。
突然看見一個身穿白袍,高大英武的男子飄然走來,英娥知道這正是太後正在等候的鄭儼。此時的鄭儼已經非同小可,權傾朝廷,不可一世。
英娥忙低頭回避。
鄭儼本是好色之徒,看見在秋日的朝陽下站著嫵媚動人的英娥,不由地心花怒放,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三步並作兩步,沿著宮廷回廊走到英娥跟前“末將是鄭儼,請問可是爾朱川的公主爾朱英娥?”
英娥忙退避,準備從廊下走向池塘邊以避開鄭儼。誰知鄭儼竟不顧禮儀,膽大包天,向英娥身邊偎依。
“蓮葉何田田!公主的美勝過這西海池所有的花葉風光。公主,末將陪公主秋日賞荷如何?”
英娥本是契胡女子,性格剛烈,看著鄭儼這份惡心的樣子,不由得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鄭儼並不在意,依然嘟著嘴唇往英娥臉上親去。
“啪!”隻聽重重的一個巴掌,把毫無防備的鄭儼打得目瞪口呆。
“放肆!本宮乃當今天子之嬪妃,豈容你在此調戲!”
鄭儼滿臉通紅,惡狠狠地說
“天子嬪妃?!過不了幾天就是瑤光寺的尼姑!等著瞧!”
說完拂袖而去。
現在的鄭儼在朝廷中飛揚跋扈,無人敢惹,英娥的一巴掌,更是讓這個小人懷恨在心。
英娥默默地擦掉眼淚,她不想讓元詡知道。她知道元羽與胡太後此時早已疑隙叢生,雖是母子,但衝突是以後不可避免的事。她絕不能因此而激怒元詡。何況胡太後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朝臣不滿,所以阿瑪幾次來信勸皇上一定要忍。
太後回司徒府祭祀父母的時候,侄兒胡僧邁當著全族人的麵前給太後跪下,含淚勸太後不要再內寵鄭儼、徐紇這些清浮少年,勸太後一定要母儀海內。
英娥希望元詡在朝臣的努力下,可以儘快平穩獲得皇權,她不能給皇上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