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與樹!
“我有一個提議,”屁股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那短暫的一秒鐘沉思內魂兮歸來,“要不,我們組一個樂隊吧,叫什麼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爛屁股樂隊!”
“什麼是爛屁股樂隊?”張家文愣了一下,多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彆扭。
他呆呆地看著這個活力四射的家夥,愣是沒想明白,這家夥是怎麼能夠在那短暫的幾秒鐘內一下子在腦殼子裡蹦出如此多的想法來,而且想出來的還是爛屁股這麼一個奇葩的名字。
這家夥究竟是怎麼想的,他的大腦回路裡,裝的究竟都是些什麼?
張家文很想這樣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可轉念一想,他忽而又體察到,自己在彆人的心目中,何嘗又不是一個不正常的怪胎呢?
如此想著想著,他忽然又自動自覺地釋懷了。
覺得爛屁股樂隊這個名字其實還好,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麼奇怪,總是用一成不變的,所謂正常的目光去打量它,這大概才是一件最奇怪的事吧?
“就是爛屁股樂隊啊!”屁股一同學一字一頓,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會唱歌。”張家文搖搖頭。
“你不用會唱歌,”屁股一糾正他,繼續一本正經地說,“現在的樂壇裡也沒幾個人真正會唱歌,他們嘰裡呱啦地一頓鬼叫,折騰出一大堆噪音,不也照樣出專輯麼?”
“你要好好利用起你的才華,你知道麼?”
屁股一忽然間身體前傾,幾乎要把自己的那張臉貼在張家文的臉上,然後,他用力地睜大自己的眼睛,再很用力很用力地盯著眼前這個他認為是渾身上下充滿了靈感的家夥,仿佛僅僅從這個家夥的麵龐上和眼瞳裡,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找到一個不知道是問題的答案。
他渴望那個問題的答案,仿佛那就是他所說的自由,是一種即使燃燒靈魂,也不一定能夠找到的珍貴之物。
“你要讓更多的人聽到你的聲音,聽到你由靈魂發出的聲音。”他說。
“靈魂?”張家文還是愣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個家夥有些好笑,“哪有什麼靈魂,既然是沒辦法證明存在的東西,又能發出什麼聲音?”
“就算可以,如果耳朵聽不見的話,那又有什麼用呢?”
“就像鯨魚的歌謠,它們唱的再怎麼好聽,可我們的耳朵聽不見,那不都是沒有意義的麼?”
一說到這種虛無縹緲的話題,他就會想起月色下被他推開的那扇門,他的朋友站在屬於自己的夢境裡咆哮,那個虛假世界的所有光亮都那一刻彙聚在他朋友的身上,以至於,除他以外的所有人,所有誕生於他夢境中的人,都隻能淪為在苦痛中掙紮的影子。
也許,靈魂想要真實呼喊出來那些的聲音,不見得都是一些能夠說出來,能夠見得光的聲音。
他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窗外飄蕩的純白色陽光,“想得太多會很累人的呢,還不如什麼也不想,放學了就早點回家洗洗睡,來得清淨。”
“不是吧,大哥,你他媽才十幾歲,你要什麼清淨啊,在最應該努力的年紀,你不會就想著要躺平吧?”屁股一有些震驚地說,“那你的青春呢,那你的年華呢,都不要了麼,就這樣放棄了麼?”
“是,也不是,不完全是。”張家文沉吟了半刻。
“那你加入還是不加入?”屁股一身體再度把自己的身體往前壓去,再一次向這位渾身上下充滿著靈感的家夥提出邀請。
可凝固在張家文眼中的黑色恍若實質一般,未曾有過絲毫的動搖。
“算了,說到底你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屁股一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也跟著歎了口氣。
“是,也不是,不完全是。”張家文還是這樣模糊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