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與樹!
警察說,死者趙鐵柱四十二歲,經查實,係他的侄子趙小飛所殺害,現在已經在城市的各處張貼趙小飛的通緝令,並且對各個交通中樞進行蹲點排查,相信,警方很快就能把他捉拿歸案。
…
在把趙鐵柱的遺體送進焚化爐的前一天晚上,趙小龍的母親,也就是趙鐵柱的妻子胡翠花請來了一幫吹嗩呐的道士。
身穿黃色的道袍的他們先是在露天的院子裡燒起了一爐旺盛的火,然後又是撒起紙錢,捂著一把木頭製成的長劍。
火光騰飛的時間內,他們那留著八字胡子的嘴巴裡念念有詞,說著似乎是‘魂兮歸來,魂兮歸去’、‘麻利麻利哄’之類的古怪咒語。
跪在火爐旁邊的趙小龍聽著他這具軀體的生母胡翠花在他的耳邊斷斷續續地抽泣,但他卻沒能被她的悲傷所感染。
他的內心還是一點波動都沒有,也沒有什麼理由來維持悲傷。
因為趙鐵柱就是他殺的。
殺死這個男人時所沾上的血,此刻仍然像是粘在這雙陌生的手掌深處,沿著這具軀體的血管,無聲無息地流淌。
不僅如此,真正的趙小龍也是他殺的,前者是用一把可以留下痕跡的白色刀子,而後者則是用一把不會留下痕跡的黑色匕首。
所以,即便警察能夠找到那把白色的刀子,以此判斷出是趙小飛所施行的凶殺,也永遠不可能找到另一把黑色的匕首。
所以,警察是不可能知道真正的趙小龍其實早在他們趕到凱子酒吧搜查之前就已經死了,也就更不可能逮捕此刻頂替趙小龍繼續活著的趙小飛了。
而真正的趙小飛已經消失了。
那個瞎了一隻眼睛的男孩,就像是一個廢棄的遊戲賬號。
不會再有人登陸,也不會再如過去一樣,出現在人來人往的世界之中。
但他的未來會很好。
比他以前還是趙小飛的時候可以說是好上無數倍,因為唯一會限製他消費的趙鐵柱已經被他親手鏟除了。
那麼,在接下來的人生裡,他就能自由自在地支配那筆由趙鐵柱經營出來的財產。
而為此所需要支付的代價,也隻是喪失感知快樂與做夢的能力罷了。
睡著的時候,不再會幻想出任何與光線有關的畫麵,隻會感覺自己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中無止境地往下跌落。
有什麼好像在緩慢地走向失控,有什麼好像在深淵的底部緩緩抬升,但又說不好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腦子一旦放空,有時候就會容易自言自語,在萬籟俱寂的深夜,打開一盞燈,拿著一支筆,還有一張白紙,甚至可以自己跟自己對話,寫上一晚上的對白。
說不清這種交換究竟算是好,還算是壞,但失去的一半光明是確確實實地回來了,並且,也順帶得到了很多從前隻存在幻想裡的東西。
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夠做的就隻剩下接受事實,至於有沒有後悔,他也不清楚。
冥冥之中,似乎後悔這一種情緒也被強行地抹除了。
所以,他不知道該不該後悔,應不應該要為失去了後悔而後悔。
…
屁股一同學最近粘上了張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