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你不是隻在知青點待了兩個多月嗎?怎麼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裴遠征有些吃味。
沒錯,他們今天的這出戲其實都是阮念念安排的,隻是一開始沒想到會這麼快上演罷了。
阮念念自然不可能說她跟章遠石已經認識好幾年了,隻是說:“畢竟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過兩個月,那時候被陳盼盼欺負得狠了,後麵想想,他其實是隱晦地提醒過我陳盼盼有問題的,所以,你試探的怎麼樣?”
“人確實還行。”裴遠征點點頭,收起醋意抱著阮念念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他責任心蠻重的,就是太重感情了,章紅玉如果一直在這裡,肯定還要拖累他,得想個辦法把章紅玉弄走。”
關於這個問題,阮念念是有想法的。
她覺得裴遠征的性子有點太爹係了,隻要插手了什麼事就想負責到底。
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哪來這麼多的責任心?成功的商人一定不能管太多,就算欣賞某個人想要幫助,也應該遵循助人自助(幫助彆人,使彆人能自我成長)的原則。
如果幫彆人把什麼都處理好了,彆人還怎麼成長?
所以,阮念念跟他說:“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訴青山哥,讓他自己去解決,畢竟青山哥是有能力的,說不定他也並不需要你插手那麼多呢?”
裴遠征聽進去,並沉思了一會。
他發現阮念念說得對。
以前在部隊,他是特戰隊的隊長,接受的教育一直是對隊員負責,每次出任務之前都會立下軍令狀:一個不落帶回來!
他習慣了負責到底,習慣了從頭到尾去操心,卻沒想過,現在跟以前是不一樣的。
良久,裴遠征在懷裡嬌軟女人的臉頰上輕輕地啄了一口,“媳婦兒,我認為你說得對,不隻是對青山哥,包括平日裡手底下那些人,我也該這樣去做。”
沒有能力的人他也不會收到手底下,並幫助那麼多。
既然他們自己是有能力的,他管那麼多乾嘛?說不定沒有他的指點底下人能做得更好呢,失敗了也不要緊,反正有他兜底。
而且在部隊的時候,首長就告訴過他們,有時候失敗的經驗會比成功更豐富,不是有一句話叫“失敗是成功之母”嘛?
他以前在出任務的時候操心那麼多,也是因為那時候的任務生死相關。
想通了的裴遠征好像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對未來該走什麼路也感覺更加的清晰。
另一頭裴青山苦口婆心地跟章遠石談著條件,彭書記沒暴露身份,全程旁觀。
“章知青,其實青剛一直都是很明確地拒絕小章知青的,你也清楚對吧?所以不存在什麼結了婚還跟小章知青搞曖昧這回事。”
章遠石低著頭十分沮喪,“我明白的大隊長,你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兄妹,這件事是紅玉的錯,我們認打認罰,隻要不讓她坐牢就都行。”
對於裴青山的話,他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他不知道裴青剛拒絕過嗎?知道的,他也勸過章紅玉,本來也以為章紅玉放棄了,這個事爆出來他才知道,章紅玉沉默隻是因為不想聽他說教。
之前他情緒失控時說的那些話,也隻是因為害怕章紅玉會去坐牢,恐懼到了極點。
裴青山對於他認清現實的速度很是滿意,安慰他說:“章知青,我也是因為你們兄妹幫忙管理知青點,所以才對你們多了兩分照顧,現在出了這種事,誰都不願,但其實我裴家人骨子裡都是善良的,也不願意毀了誰一輩子。”
這是什麼意思??!!!
章遠石眼裡滿含希望看向裴青山,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不追究章紅玉,不讓她去坐牢了?
“第一呢,小章知青確確實實是傷了人,並險些致死,賠償肯定是要的。”
章遠石立馬接口:“我們賠,一定賠!”
就算裴青剛獅子大開口也是應該的。
“第二呢,小章知青在被拒絕之後還屢次糾纏,已經影響到本大隊鄉親的正常生活了,所以作為本大隊的大隊長,我會建議知青點在你們賠償之後,將章紅玉同誌遣返你們原本的城市再行分配支援建設地點。”
(這純屬就是瞎編的了,那時候沒有這種處理方式,知青在鄉下被欺負死的不知道多少,要是知青真的敢跟本地人對著乾,那是肯定沒有好果子吃的。)
章遠石有些猶豫,本來他們家裡找關係讓兩個人分在一個地方就是為了讓他多照顧一些章紅玉。
現在把章紅玉送走的話,那當初找的那些關係就白費了。
可要是不答應,章紅玉就得去坐牢。
兩權相較取其輕,章遠石狠狠閉了閉眼,而後點頭,“這一條我們也願意接受,大隊長,還有嗎?”
裴青山滿意地搖頭,“章知青,我之前說過,我裴家人都是心地善良的,隻要你答應了,遠征和青剛那邊我自然能說服。”
“謝謝大隊長。”章遠石抹了一把鼻子,“從來這裡您就對我們多有照顧,現在還願意幫我們調解,實在是太感激您了,以後您讓我做什麼事我都不會推脫。”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裴青山拍了拍章遠石的肩膀,“小章,你的路還遠,以後不要再為了彆人自毀前途了,你回去休息吧,下午算你請假,不用去上工了。”
“謝謝大隊長。”章遠石已經說不出彆的話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他需要消化一下,還要寫信給家裡說明。
章遠石道了謝,看到裴青山對他擺了擺手,便也不再多說,告辭回了知青點,走的時候臉色特彆暗沉,沒有氣色,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幾歲。
等他一走,彭書記就問裴青山,“這小夥子,你看上了?”
“我的書記啊!”裴青山無奈地說:“您這過不了半年一年的就要升上去,那我不得給自己物色幫手啊?不然回頭您去縣裡了,把我給提了上去,我多難做?”
彭書記大笑,沒有責怪裴青山揣測自己的心思,反正這是在裴遠征家裡,也沒有其他人,這些事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他指了指章遠石離開的方向,“小夥子還行,好好帶,這年頭知青也不一定要回城,隔壁縣有個男知青,成了他們縣裡石膏廠的高級技工,將來你乾得好了,他也能升遷,他還能盼著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