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侯可說完了?”
沈桃溪站在府門外,看向那不同於前幾次的顧錦文,眼中除了冷意再無其他。
這樣便受不住了,往後他們清遠侯府要走的坎坷,還遠著。
“如今我們沈府同你顧錦文並不是相熟的關係,眼下這道上雖無旁人,但清遠侯此舉若是傳出去,隻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桃溪,我們”
“還是喚我一聲沈三姑娘的好。”
沈桃溪嘲諷道“當日清遠侯叫我名字時滿眼厭惡和不滿,甚至還想殺了我,這才多久,便又跑來此處低頭,真真是讓人胃中不適。”
輕風吹過,將顧錦文身上的酒意吹散四處。
沈桃溪用帕子遮了遮鼻尖,想起適才他的話,忽而彎唇一笑,“對了,顧老夫人可沒騙你,讓你顧家的鋪子日日虧損,入不敷出的,確實是我。”
“桃溪,你?”
顧錦文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眼中透著震驚,“不可能,你慣來不愛折騰那些費腦子的事,你怎麼可能”
“是啊,我慣來不愛動太多腦子,可我也曾同你說過,我喜歡做買賣。”
沈桃溪看向遠處,仿若記起了曾經那個什麼都愛同顧錦文說的小姑娘。
可原來不止是父親入獄這件事。
在這之前,她同顧錦文說過的所有話,他便從未往心裡去,她竟然還未曾發現,隻滿心歡喜地以為,他是最懂她的那一個。
“你一個姑娘家,如何能拋頭露麵去外頭做買賣?”
顧錦文心中一驚,還是有些不信,但瞧見沈桃溪那雙淡漠的眼,卻又不得不信。
想起她輕輕鬆鬆便將顧家逼到如今的窘迫地步,顧錦文隻覺心口沉悶得厲害。
“桃溪,莫要為了同我爭這口氣去搭上名聲,你可知除了握著地契鋪子的當家主母,有幾個姑娘願意去外頭奔波勞累,賺這些可能會被人詬病的銀子?你何苦為了同我置氣,爭這樣的輸贏?”
“為了你?”
沈桃溪險些氣笑,她緩了一口氣,不知顧錦文為何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
“還有,無論是不是女子,憑本事做買賣,乾乾淨淨,你憑什麼瞧不起?”
“好,即便不是為了同我爭這口氣,那你要如何才願意放手,如何才願意同我好好說話?”
顧錦文想起這些日子每夜夢中都會出現的聲音,整個人仿若多了一絲頹然。
他不願承認,卻又在酒意之中,行向了他冥冥中最想來的這一處,有沈桃溪在的府邸。
即便他知道,這點酒,不足以讓他失了理智,可他還是來了,等了。
“我從未想過要同你退婚,也從未想過要拋下你,從始至終我都想娶你,想要你當我的正妻,可我不明白,為何你我會走到如今的地步,明明我與你”
“我與你已經清清楚楚,不會再有以後,且如今我對你顧錦文,隻有厭惡。”
沈桃溪不想再同他說下去。
這酒味落到此刻的顧錦文身上,隻讓她覺得難聞又可笑。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如今狠心絕情的顧錦文,究竟是他的本性,還是現在的他,早已在無形中殺掉了曾經爽朗的少年。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
她從被背叛的深淵中醒了過來,重新踏上了新的路。
而在此之前,她也受了無數黑暗的撞擊,在夜深人靜時,那些付出過的真心便會化成以前一幕又一幕的往事,嘲笑著她和他們沈家大房的愚笨。
可眼淚對她而言卻是值錢的東西,流過幾次,她便再也舍不得為了這樣的人,而浪費。
沈桃溪抬眸看向遠方,深吸了口氣。
她再也不會回頭,以後,她隻會等著瞧清遠侯府的再次落魄。
“來人,送客!”
“桃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