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軍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漠視太原發生的劇烈變化?
哪怕沒有張燕,附近的黑山軍也會集結出山抄掠。
所以北部出現的黑山軍集群,其目的是乘火打劫,而不是來幫自己的。
做出這個分析,黑熊皺了皺眉,抓起一枚黑子放在榆次南部、祁縣之北之間的右部王庭。
現在戰場過於複雜,新出現的這支北部黑山軍與匈奴人聯合也不奇怪。
黑山軍本身就是一個強行糅合的集體,有黃巾軍、白波軍舊部,也有乘勢而起的其他義兵,包括叛軍、亂軍之類,也不乏豪強之類。
內部立場、傾向千奇百怪,隻是頂著一個黑山軍的大旗好辦事。
所以這支不受張燕、楊鳳控製的北部黑山軍,為了搶劫來到太原,有可能被匈奴人拉走,也有可能被太原大姓收買。
還有一種較小的可能,這支北部黑山軍是受太原大姓影響的,與太原大姓存在互利互惠的深厚曆史傳統。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張燕後續調集的這一萬多黑山軍也存在變數。
黑熊拿起對方發來的幾道書信閱讀,找了個拇指大小的木牌,捉筆書寫‘白波郭賢’,將這枚木牌放在祁縣。
若無意外,對方明日就能入駐祁縣,拱衛自己的後背。
垂眉看著地圖,黑熊忍不住笑了笑,如果真跟自己推測的那樣,這才是太原大姓的完整狀態。
所謂的晉陽三萬人,隻是個幌子。
看來第一場決戰,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近。
想了想,黑熊伸手將右部王庭的三枚黑子一起向南挪到大營附近。
汾水還未凍結,匈奴人主力想要快速到東岸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向北繞行,與太原大姓合兵。
就算不合兵,隻要太原人放水,匈奴人就能輕易繞到汾水上遊渡河來到東岸。
右部存留的糧草,值得匈奴人大範圍轉移。
至於向南繞雀鼠穀,自己布置的三關二城防線,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這三關二城可以防止匈奴人從南邊繞到自己背後,也能緩衝、抵擋河東人的進攻。
能為自己決戰爭取時間。
思索著,黑熊抬手點在左部王庭,按著自己破右部的行軍路線向東北滑動,最後落在右部王庭:“二百裡路,來得及銷毀。”
大帳內十幾個人屏住呼吸,生怕影響了黑熊的思路。
黑熊掀起布帛蓋在地圖上,用幾塊繳獲的銀印壓住四角,才轉身走向孫乾:“公佑先生,事到如今,隻能請托先生去鄴城一行,以消解我與袁尚之間的誤會。”
孫乾神態溫和:“此應有之事,實在是將軍少年率性,招惹了禍端。”
“說這些已經遲了,彆說我,就是玄德公來了,我想也會和我一樣。”
黑熊伸手抓一塊黃米團子送嘴裡咬一口,嚼著咽下:“人都是父母生養的,我這裡有三萬死裡逃生的人,不介意再死一次。就是死,也要給那些衣冠禽獸噴一臉血。”
孫乾聽了隻是一歎,他一個北海大姓,真的有些無法理解太原大姓的生意經。
特彆是黑熊擊破王庭三部解救出來的海量男女孩童,這個數據放出去,讓很多人顏麵掃地。
看在那二十萬男女孩童的份上,他相信劉備會支持黑熊的。
也隻是一歎,孫乾就起身拱手:“某當竭儘所能,為將軍消除誤解。”
“先生也不必過於委屈自己,我不指望袁尚出兵襄助,隻是想讓他明白我攻伐匈奴,是匈奴作惡,不是對他袁尚有什麼圖謀。目前曹操強盛,我與他就算不是盟友,也不會相互戕害。”
這下孫乾疑惑了:“將軍無意請借援兵?”
“我有意,可他袁尚能給我什麼援兵?”
“就是雁門、上穀之烏桓人,袁尚也難調動。”
黑熊說著向孫乾也施禮:“先生若能借來援兵,那就試一試,借不來也無妨。此戰結束,先生就明白我的苦衷。”
孫乾疑惑費解,但也再拜:“那孫某不再過問,此行鄴城,隻為消解誤會和請借援兵二事,不論其他。”
“正是如此。”
黑熊說著將自己熊裘披肩解下來,搭在了孫乾肩上:“就辛勞先生了。”
將書信交給孫乾後,又送孫乾出大帳。
重新回到帳篷,魏越將一些人揮退,隻留下他與李封,就問:“將軍是懷疑新增援的兩支黑山軍已被收買?”
“若真是這樣,那這就是個好消息。”
黑熊忍不住笑了笑,回頭看魏越:“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比將軍更了解他們。”
魏越也忍不住露笑,隔著麵具聲音帶著笑意:“若真合軍,西河匈奴十餘部,太原大姓、郡兵三萬餘,郭賢萬餘人,另一支黑山軍也在一兩萬之間,更妙的還是萬餘烏桓人。”
“如果河東人也來,此戰取勝,將軍將威震天下。”
說話間三個人來到桌案前,黑熊拿起文聘的戰報晃了晃:“可惜,河東人把手縮了回去。倒是楊光、楊亮兄弟下注了,帶著弘農兵北上,不知道他們想乾什麼。”
隨手丟掉這份戰報,黑熊就說:“開戰前期,我會調趙雲、張燕北上參戰,我會留輔兵、俘虜四千多人。任務隻有一個,使用舟船,在汾水渡津架設浮橋!”
魏越擔憂說:“我顧慮張燕生變。”
“我相信他,他眼睛裡有光。”
(本章完)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