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日，船隊逆漢水來到廢棄的築陽縣。
築陽縣已被拆分，北部歸陰縣，南部歸山都縣。
劉琦以築陽縣安置黑熊船隊，於是重新規劃建立築陽縣，以甘寧為築陽縣長。
築陽縣城就在漢水南側，又有築水從城南經過彙入漢水。
所以築陽縣城這幾年雖然淪為普通城邑，依舊有三百多戶城邑居民。
城內空間寬闊，足夠安置甘寧部曲。
甘寧部曲一樣多是單身無產少年，沒有那麼多的家眷需要安置。
從葉縣到許都也就二百多裡路，理論上來說隻要擊破宛口一帶的曹軍，劉備存在急行軍破許都的機會。
劉琦望著地圖，問：“校尉可是需要援兵？”
這裡西邊群山可以叫做武當山，也能叫做太和山。
所以鐘繇手裡沒有強兵，也沒有什麼常備，全靠郡縣、豪帥自治維持治安。
鐘繇治下的關中與淮南類似，也是鐘繇帶著朝廷詔令去關中招撫流民，招安關中豪帥，才得以穩定的。
兩人並肩而立看著黃泥牆上地圖，黑熊拔出佩劍指著關中說：“此曹操臂膀也，斷之，則絕其戰馬來源，荊州也能獲取更多馬匹。”
沒有經過大朙永樂一朝傾力修建的武當山，就連出入群山的道路基礎設施都沒有，更彆說山腰、山巔的各種宮觀樓閣。
劉琦也回頭見了，對侍衛點頭示意，侍衛於是停下腳步。
就算有叛亂，也是拉攏集合其他豪帥組成聯合部隊去平叛。
黑熊說著展臂示意，劉琦跟著黑熊沿著城牆散步，後麵甘寧想要跟隨，卻被劉琦的侍衛阻攔。
所以，劉表死後荊州集體投降，幾乎無解。
家業越大，越難舍棄，損失也就越大。
計較許久，劉琦才感歎說：“此謀，非我能破。校尉是要配合劉豫州兵出宛口侵擾曹軍腹心，還是要出武關進擊關中？”
龍山就是秦嶺，虎山則是大巴山。
其實現在劉備放棄與曹操較勁的話，轉身走武關道，以其麾下曆戰老兵的素養，足以快速掃平關中。
築陽周邊地形海拔不足百米，視線儘頭的群山輪廓怎麼也有上千米海拔。
是用一種外交手段在平衡關中各部，鐘繇能四兩撥千斤，靠的就是中原曹軍的雄厚實力。
黑熊持劍在長安與襄陽之間勾畫一道痕跡，是為武關道。
這兩件事情任何一件做好，都能打擊曹操的勢頭。
對這些士人來說，隻要投降許都，他們不必再冒戰爭風險，人人都有明媚前程。
袁紹病重幾乎是定局，如果病重身死之際，曹軍主力破黎陽直撲鄴城，若一舉攻破或迫降袁氏，則天下速定，又何必顧慮什麼關中西線戰場？
曹操可能會賭，集中主力去賭，才有最快破局的希望。
若不是黑熊身負河北機密，也用不著劉琦親自接待。
以暴力手段促成了新二袁結盟，未來走向已經出現變數，但不能期望於變數。
想到對方的出身和肩負的使命，掌握山川地理才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武當群山地名變動，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反正殘酷無情的錯役製又不會落到士人的頭上，他們對錯役製並不反感。
側頭看劉琦：“公子若是有心，可督兵同行。”
武當山位於這兩條山脈之間，有勾連結合之勢，所以龍虎相濟被一些人叫做太和山。
劉琦還不知黑熊心態變化，見他沉思考慮，以為不滿這裡，就安慰說：“此地不過是暫做安置，今後校尉若有心儀處再做遷徙也不遲。”
“謝公子關心。我非貪慕繁華之人，隻是在想安頓部伍後，應該是先見劉豫州，還是先見劉鎮南。”
這套組合拳很是精妙，哪怕曹操知道，也很難破解。
自己越跳，曹軍得到荊州後，就越慘！
抓住機會攻入許都得話，那曹軍有頃刻瓦解崩散的可能性。
劉琦望著粗糙地圖也是分析利弊，袁氏放棄野戰，以堅城拖延曹操必攻之兵；再開辟西線側翼戰場，極有可能獲取成功。
除非劉備敢接收劉表的遺產，除了劉備，其他人很難守住。
黑熊來到這裡，見到武當群山輪廓，才生出放棄的心思。
劉表已經通過郊外祭天試探過了，荊州大姓不支持他向外擴張；否則郊外祭天後，再稱楚王、輔漢大將軍，開始向外征討亂臣也就順理成章了。
“還不清楚，這要看劉豫州怎麼選，也要看劉鎮南能出多少兵力。”
劉琦搖頭：“本州有江東之患，實難分心經營關中。”
哪怕劉備，也不見得敢接手。
劉琦也不急，由本地一名士人講述周邊山川地形與人口分布。
這彼此相互影響的事情若一起生效，足以抹平官渡戰役帶給曹操的威望優勢。
黑熊回頭，見劉琦侍衛跟著，就抬手掌示意對方停下腳步。
他眺望群山無語，卻在思索何處可以安身。
“荊州多馬匹後，縱然水戰失利於江東，江東也不敢貿然上岸。斷曹操之臂膀，對荊州好處頗多。”
而在荊州、益州，本地大姓豪強幾百年的底蘊，同氣連枝，根本不是自己能挑戰的！
他才不想去關中冒險，他是朝廷認可的成武侯世子，未來的荊州繼承人。
漢末大亂以來，許多外州人、外郡人避居武當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