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就像一截削尖的竹子。
他跟在張君雪後麵走上去,到另一邊立定。
當先拔出了劍來。
此時教頭才道“可以開始了。”
張君雪仍是一板一眼地行了武禮,而後才提起自己的大刀。
肖丘持劍看著她,沒有絲毫還禮的意思。
見張君雪已備好姿態,他便一挺劍,刺了上去。
他一出劍裴液就忍不住“嗯?”了一聲——為那劍不同尋常的僵直。
這劍,竟然完全沒有韌性?
雖然兵器還並未相撞,但對劍十分熟悉的裴液已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彆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在裴液眼中,它彆扭得像一個失去了一切關節的人。
用這樣僵硬的劍,使出的是什麼樣的劍招呢?
答案已在眼前——一門過於剛硬的劍招。
就像沒有關節的人隻能直直地蹦,這一柄劍也失去了許多變招的可能,但剩下的每一招,都變得更加強大。
裴液第一次見到有人和張君雪硬碰硬地拚了一刀!
好硬的劍!
好硬的根骨!
教頭叫張君雪和這位肖丘打,那說明他應該也在四生之境,卻能和天生神力的張君雪硬拚一記。
可見這瘦削身形裡凝藏的力量。
接下來的打鬥十分簡單,張君雪是至簡至快、輕重隨心的刀路,肖丘則是是寧斷不彎、乾淨剛猛的硬劍。張君雪沒有嘗試用飄快的刀去誤導肖丘,而是隻選擇了重劍,於是兩人的比拚就成了一次比一次勢大力沉的撞擊。
巨大的金鐵之聲在武場上回響著,很難說是對兩人力量的考量,還是對這一雙刀劍質量的考量。
刀劍交擊的烈度仍在上行,漸漸已抵達了兩人的上限,在又一次交擊過後,張君雪沒再立刻迎上,而是借著撞擊的力度後撤了一步。
但這一步不是退讓,而是為了更大的發力空間。
當日客棧外的那一刀再次出現。
一道無形的風旋驟然環繞在張君雪的身周,沒見過這一刀的學員們已發出驚呼。這樣一柄重刀竟能快成一道環?這樣快的一刀又該有多重?
一刀迎上肖丘。
然而當張君雪退後一步,給自己留出蓄力空間時,同時也給肖丘讓出了更大的發力空間。
肖丘同樣沒有浪費這一段距離,他的劍在空氣中拉出了尖嘯。
又一次撞擊,卻是張君雪的刀被蕩開了更遠。
肖丘更有效地使用了這一段距離。
似乎勝負已分。
但和女子打過一段的裴液敏銳地感覺到這被蕩開的一刀並沒有歪斜,而是仍在女子的掌控之中,甚至仍能蓄勢。
裴液眼睛微亮地期待著下一瞬的爆發,那一刀當天在成江宏的麵前沒有機會用出來,如今卻不一樣了。
但那刀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劈回來,而是順著被擊蕩開的力量垂落到了地上。張君雪後退一步,止住身形,仍抱拳一板一眼地行禮“我輸了。”
肖丘收劍回鞘,沒有看她,已然自顧轉身下場。
教頭點點頭“如此,張君雪不勝肖丘,下一場,要和常越打,如何?”
張君雪尚未說話,常越已起身粗聲道“教頭,我和張君雪切磋過了,我不是她的對手。”
“哦,好,那便放張君雪在第二的位置,還有誰想要挑戰的嗎?”
場上無人應聲,剛剛張君雪的表現有目共睹,而常越的實力也早已得到公認。
“好,你回去吧。”教頭拍了拍張君雪肩膀,然後看向裴液道,“裴液,你是什麼修為?”
和秀出徐穀的張君雪不同,他顯然不了解這個籍籍無名的插班之人。
“一生。”裴液道。
“哦。”教頭環顧一周,“那,你還要打嗎——和……張鼎運?”
“啊?”愜意地背靠著常越的小胖子茫然直起身來,看了眼裴液,“我?不用和我打,直接排我上麵就行。”
“”教頭似也見怪不怪,點點頭看著裴液道,“如此,就將你排在第二十三位,如何?還是,你想和上麵的幾位兄姐試試手?”
“我要打一下,教頭。”裴液道。
“好,那鄭遠?”教頭念了個排在第二十位的名字。
“不,教頭,我想自己選人。”裴液道,“但是,要煩請稍等一下。”
“嗯,好。”
然後全場便安靜了下來。
足有十幾息。
教頭終於敲了敲寫滿人名的木板“還沒選好嗎?這上麵隻有名字,也看不出什麼來。”
“啊,不。我一開始就選好了。”裴液起身道。
“我想和肖丘兄打。”
“……”
全場都向他看了過來。
“你一生之境,這種比鬥對你二人都沒有什麼益處。”教頭道。
“我兩生了。”裴液道。
可惡,今天本來可以多寫一章,但是有個聚會,隻會先正常更新了,後麵幾天再加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