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既然是如此,便替我好好照顧她,等我需要用到時,我會主動找你的。”
尤斐然說“好。”
當我聽到腳步聲從樓上下來時,我便不疾不徐的把電話掐斷了,一眼看到王淑儀抱著一堆文件站在二樓看向我。
我早就料到會是她,我坐在那看向她,緊接著,她低下頭,抱著文件下來,我又隨手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
王淑儀在我身邊低聲喚了句“小姐。”
我看向她說“剛從書房下來?”
王淑儀說“是的,拿幾分文件。”
我哦了一聲,並未再說什麼,繼續端著桌上的茶杯悠悠喝著,王淑儀見我沒有話再跟她說,她又朝我行了一禮,抱著文件繼續朝客廳外走去,不過她還沒走幾步,我便在他身後笑著問“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不是特彆後悔,那次在監獄事情沒有成功。”
王淑儀在聽到我這句話後,她當即回頭看向我,滿臉不解的問“小姐說的是哪一次,我怎麼不明白?”
顯然她是並不會承認的。
我也沒期待她會承認,隻是笑著說“沒什麼。”
王淑儀又笑著說“如果您沒什麼事的話,那我便先走一步了。”
我說“去吧。”
王淑儀朝我行了一禮,便又直起身繼續挺著背脊朝外走。
不過在她跨出那扇大門時,我臉上的表情猛然一冷,握住杯子的手在不斷發緊,差不多三秒,我深呼吸一口氣,坐在那摁下心內的情緒,又如往常一般坐在那呆滯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沒多久,上去的丫鬟又跑了下來,對我說,穆鏡遲已經醒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發現似乎已經到了周媽出殯的時間,因為樓下的小廝很快朝著樓上跑了去,顯然是去找穆鏡遲的。
周媽是下人,陣仗並不會太大,靈堂擺了幾日,法師們做完法,自然便是由這個點抬出去。
我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當即便要從椅子上起身朝外走,這時穆鏡遲從樓上下來了,他瞧見了沙發處起身的我,隔著一段距離他對我吩咐“你留在家裡。”
我仰頭看向他,穆鏡遲沒有理會我,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大衣穿上,便帶著小廝出了門,我正要跟著穆鏡遲出門時,丫鬟立馬攔住了我說“小姐,聽說身子弱的人靠太近,會犯煞,您還是聽先生的話,留在家裡為好。”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穆鏡遲連讓我送周媽一程都不肯,我皺眉看向那丫鬟說“什麼會犯煞?周媽最疼的人,便是我,她活著時不害我,難道死了還會害我不成嗎?”
那丫鬟見我情緒稍微有些激動,她擋在我麵前說“您還是聽先生的話,您三天才喝了半碗粥,連走路都成問題,更何況把人送上山。”
這個時候,外麵的嗩呐聲響起,等我抬頭看去時,正好看見周媽的棺木從後院那邊抬了出去,外麵不知道為何竟然下了大雨,送殯的大隊人馬從穆家離開了,丫鬟一直都在扶著我。
我往後退了兩步,整個坐在沙發上,送周媽出殯的隊伍出了穆家,山路上兩側全都是由軍隊開路,穆鏡遲給足了周媽麵子,金陵城再大富大貴的人家,都未必有這樣的規格,而如今穆家死的不過是個下人,卻能夠讓軍隊開路,還是從山上排到山尾,可見穆鏡遲給足了周媽的麵子。
穆鏡遲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家,外麵的雨依舊下個不停,等他從外頭回來時,我人已經躺在床上了,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緊接著來到了樓上,他推開了我房間的門。
有丫鬟想要去開燈,穆鏡遲便
說了句“不用。”
丫鬟手立馬一頓,穆鏡遲站在門口低聲問“什麼時候睡下的。”
丫鬟低著頭小聲回答說“就剛才不久。”
他又問“晚上可有進食。”
丫鬟猶豫了一下,才搖頭說“沒有,小姐依舊吃不下,才吃了兩口,便吐了,我們讓醫生過來了一趟,說是脾胃不調導致,和心情抑鬱有很大關係。”
穆鏡遲聽了沒說話,他的影子在門口晃了兩下,才聽見他聲音又從門口傳來說“讓桂嫂熱些粥,半夜送上來,再讓她用點。”
緊接著,穆鏡遲將擦拭完身上的水珠遞給了丫鬟,從門口退了出去。
丫鬟說了聲是,便送著他離開了。
他一走,丫鬟便去了樓下找桂嫂,走的時候忘記將門關上了,我聽見穆鏡遲的咳嗽聲從書房那端無比清晰傳過來,他似乎也是累極了。
不過他並未立馬休息,因為書房的燈光一直照耀在走廊上,沒有熄滅過。
那燈亮到半夜,丫鬟按照穆鏡遲的吩咐,端著粥再次上來了一趟,進了我房間來到我床邊後,見我趴在那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道該不該吵醒我,整無比猶豫的時候,穆鏡遲竟然從書房出來了,來到我門口問“可有醒。”
那丫鬟立馬回頭看過去說“沒醒呢,小姐趴在這沒動靜。”
穆鏡遲走了上來,剛將手握住我露在外麵的手臂,他似乎發現了我有些不對勁,又對那丫鬟說“把燈打開。”
丫鬟聽到穆鏡遲這句話,便趕忙去一旁開燈,整個屋子大亮時,那丫鬟忽然驚呼了一聲。
還沒等那驚呼聲徹底消音,緊接著她又尖銳著聲音問“小姐的臉怎麼這麼紅!”
穆鏡遲的動作比他塊多了,他手下一秒又落在了我額頭上,才探了兩三秒,他沒有再猶豫,直接揭開我身上被子,將我從床上打橫抱了起來。
丫鬟一瞧見這樣的架勢,便立馬看向穆鏡遲問“先生,要去喊醫生嗎?”
穆鏡遲麵無表情對丫鬟說“備車,去醫院。”
不等丫鬟反應,他又從床上扯了一件毯子將我全身上下包裹住,抱著我便朝樓下走。
他一邊走,一邊低眸觀察我臉色,臉上依舊翻著異樣的潮紅,他用唇挨在我臉上再次試探了一下溫度,那灼熱的溫度從我肌膚傳遞到他略帶冰涼的唇上,穆鏡遲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外頭還在下著雨,他護著我便朝外頭走,司機迅速將車門給拉開,他抱著彎身坐了進去。
我在他懷中縮成了一團,冷得不斷發抖,嘴裡一直發出囈語,說的是什麼,跟著坐進車內的丫鬟都沒有聽清楚。
隻有穆鏡遲聽見了,那發出的囈語是,媽媽,我冷。
穆鏡遲隻是將我身子不斷抱緊,可就算是如此,我身子依舊控製不住的顫抖。
車子用最快的速度開進金陵城,這段時間整個金陵城正在嚴查,晚上十一點便會關閉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而今天卻出現了意外,金陵城的城門大開,迎接著穆家的車從城外開了進來,車輛逐漸經過時,兩旁的軍隊整齊站在那。
車子暢通無阻開進了城後,便直接開去了金陵最好的醫院,到達那時,我人被穆鏡遲抱去了醫生那裡。
王淑儀早就在那邊等待了,當醫生正在替我檢查著身體,量體溫時,她拿著一件大衣走過來,對穆鏡遲說“先生,您先回去吧,小姐這邊有我,您明天還有一天的會議。”
穆鏡遲對於王淑儀的話理都未理會,隻是看向那醫生。
那醫生替我量了體溫說“有點過敏加高燒,白天可有吃不該吃的東西?”
穆鏡遲大約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說“這幾天都沒怎麼進食,應該是身體虛弱引起的過敏。”
那醫生又問“穆先生,這種情況以前可有出現過?”
穆鏡遲說“十歲那年有過一次。”
醫生替我診了診脈,似乎是診出了什麼,他手從我手腕上一鬆,立馬略有些驚訝問“陸小姐,懷孕了?”
穆鏡遲聽到醫生這句話,當即皺眉問“什麼?”
醫生說“是圓脈。”醫生自己都好像有些不相信,立馬又用手扣住我手腕再次診脈進行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