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間荒唐一場陸青野!
我笑著說“真的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我反握住碧玉說“這裡天實在是太涼了,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碧玉見我身上衣服也沒有以前那麼精細了,話內滿是哽咽說“您怎麼照顧好自己?這裡的丫鬟婆子全都走了,這種粗活都是您自己一個人在乾,可見您完全照顧不了自己。”碧玉提起地下那桶水說“反正我是不會走的,我會在這留下來陪您。”
她朝著屋內走,我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便又跟在了她身後。
碧玉比我想象中固執的很,之後不斷在這幫著我做一切事情,我平常要花兩倍時間的事情,她用一倍就夠了,還比我利索,而且無論我怎麼趕,她都不肯走。
我們兩人差不多拉扯了兩三天,我拗不過碧玉,乾脆也放棄讓她走的心,隻想著等再過半年,時間一久,她受不了這邊的寒冷,再讓她走她便會走了。
之後我們在這邊過日子,過得極其平凡,碧玉的加入確實讓我們輕鬆了不少,這邊離集市極其的遠,所以無論是吃穿用度,均要自己動手,這邊的天氣極其的冷,每天需要大量的柴火來取暖,才能夠保證最基本的生存。
又加上林婠婠懷了孕,所以在保暖這方麵,更加苛刻了不少。
隨著林婠婠的身子越來越笨重,不知道是她身體素質太差了,還是這邊的環境太糟糕了,她整個人都是浮腫的,半截腿腫得尤其的可怕,她每天躺在床上臉色發黃,吃得也不是很多,狀態糟糕的很。
可是這邊的中醫過來看過很多次,每次都是輕描淡寫的說沒事,讓她偶爾運動運動,便隨便開了幾幅方子將我們打發了,價錢卻又要的極高。
碧玉每次給完他錢,等他一走,便罵罵咧咧的說,這個人怎麼瞧著像個江湖騙子,可這又實在偏僻很,找不到什麼醫生,就算明知對方醫術不精,可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晚上的時候,這邊依舊是大雪,林婠婠肚子已經六個月,她今日還是不舒服的很,喝下藥便早早睡了過去,碧玉替她清洗完身體後,這才端著水盆從屋內走來,見我正在那生炭火,將手上的盆子坐下,來到我身邊說“林姨娘越發沒有精神了,要不明天還是讓那中醫過來一趟吧。”
這時候林婠婠的丫鬟也走了出來說“可是林姨娘吃了那些要沒有好,反而又加重了,可見那醫生請來是沒用的。”
碧玉問“可這周邊還有什麼醫生嗎?”
那丫鬟立馬搖頭說“隻有這一個,周邊的人生病了,也是找他,聽說是個黑心醫生,還買過假藥呢。”
碧玉說“這可如何是好。”
她沉默了幾秒,又看向我問“小姐,要不咱們去找輛車,明天帶姨娘下山去看看?”
我說“外麵天寒地凍,最好是讓醫生過來這邊,林姨娘肯定受不了。”
我往火盆內加了些炭說“碧玉,明天你跟我下山。”我又看向林婠婠的丫鬟說“你留在這照顧林姨娘。”
林婠婠的丫鬟立馬說了聲好。
我看了一眼外麵的天,依舊是灰蒙蒙,大雪像是在怎麼也掉不完一般,急促的往下墜。
第二天我便帶著碧玉下了山去找醫生,可是沿著小鎮找了很久都說沒什麼好的醫生,讓我去東郡市裡找,等我和碧玉再次找到東郡的市裡時,才發現這哪裡是個市,撐死了也隻算得上是個鎮。因為這幾年,這邊打仗打的厲害,所以居民也稀疏的很,我也碧玉也沒有再去計較那麼多,問了不少人,這市裡可有醫術好的醫生,這裡的居民還算熱心,都紛紛替我跟碧玉指路。
很快我們便找到了那醫生,可我沒想到我們找到的醫生,竟然是賽醫生,當時他正在小藥店裡給來看診的病人治病,一見我和碧玉站在那,當即便是一驚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陸……小姐?”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見他,心裡又是驚又是喜,便迅速朝他走去,喚了聲“賽醫生,沒想到他們說的神醫竟然會是您。”
那賽醫生也滿是不相信問“陸小姐怎麼會在這?您不應該是在金陵嗎?怎的來了這貧窮的東郡?”
大約這賽醫生一直醉心於救人,還不知道金陵城裡的風雲變化,我沒有和他細說明,隻是低聲說“因為亡夫葬在這邊,所以過來守陵了。”
他一聽,驚訝的“啊?”不過很快,他收斂住臉上的情緒,轉移話題問“可是您身體有不舒服的?我給你開的方子可有準時吃?”
我笑著說“不是我,是我一個家裡有了身孕,但是身子一直都不太舒服,所以這才下山來請醫生。”我停頓了幾秒,又問“沒想到既然會在這裡碰到您,這樣我便越發放心了,隻是不知您是否有時間跟我們走一趟?”
賽醫生說“都是相識的人,平常人讓我都會跟,何況是你。”他放下受傷診脈枕說“您帶路,容老夫收拾收拾。”
我和碧玉同一時間笑了出來,等賽醫生去收拾東西。
之後賽醫生交代了藥店的小廝幾句,便跟著我們上了山,在上山後,那賽醫生問了我一些家裡的情況,我這才將家裡的變故和他說了。
賽醫生長長歎了一口氣,也很是惋惜感歎說“竟不曾想,我離開才半年,這金陵城竟然又是一番天地了。”賽醫生又問我“倒是你姐夫呢?身體如何?”
提起穆鏡遲,我沒有回答塞醫生,而是靜默了一會兒,這個時候碧玉趕忙插話笑著對賽醫生說“我們先生身體目前是穩定狀態,你放心好了。”
賽醫生放下心說“那就好。”
他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看向前方茫茫的雪路。
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問“賽醫生可知道我姐夫得的是什麼病?是何時得的?如何來的?”
賽醫生聽我如此問,當即便看向我說“當年你姐夫生命垂危之際時,其實我也被找去了穆府上,可當老夫實在醫術不精,無能為力的很,最後還是韓醫生想法子保住了你姐夫的命,而且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才導致的。”
我沒想到賽醫生竟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便趕忙又問“那您可知道他是如何中的毒嗎?”
賽醫生挑眉問“你不清楚?”
我說“我當時小的很,不清楚這方麵的事情。”
賽醫生這才反應過來,他看了幾眼似乎有些猶豫,可猶豫兩秒,他又對我說“這些話我本不該和你說,不過你問起來,倒說說也無妨。那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當時我去穆府上治病時,雖穆家的人沒和我說過這毒是怎麼中的,我倒是從穆府內丫鬟們口中聽了一些閒言碎語,他們說你姐夫之所以會中毒,是因為喝了你姐姐給他斟的一杯茶。”
賽醫生見我臉上起了變化,又趕忙說“當然,這種閒言碎語誰都不知道真假,我也是從彆人口中聽說,是真是假你還是去問穆先生本人較好。”
而就在此時,車子也
終於停了下來,我們這才發現已經到達家了,賽醫生提前從馬車上下來,我也緊跟隨在賽醫生後麵,有些不甘心問“賽醫生,你一定知道一些什麼內情,可否跟我說說?”
賽醫生卻說“我們還是看病要緊。”
我還要說話,賽醫生已經提前止住我的話說“陸小姐,其實那都是以前的往事了,再去追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老夫這輩子也隻是癡心救人,至於恩怨這些,老夫從來都不參與,還請不要再多問,咱們還是以治人為主。”
我沉思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再多問,隻是隨著賽醫生進了屋內,到達裡頭後,賽醫生便去林婠婠診脈了,我和碧玉還有小環在外麵等著,等了良久,賽醫生的臉色卻不是很好,他朝我走出來後,便看向我問“可有她之前用藥的單子?”
林婠婠的丫鬟當即回了句“有。”便立馬去櫃子內把林婠婠一直在吃的方子給了賽醫生,賽醫生一一拿著看了後,當即滿是怒氣說了句“荒唐!”然後把那些方子全都丟進了火盆裡說“若是你們今天沒把我請來,我可以和你們說一句這樣的話,再不出五日,她便會大出血而死,包括她肚子內的孩子。”
我們都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的嚴重,賽醫生也不再說話,走到桌邊開了好幾張方子說“以前那些要無論如何都彆再給她用,我給你們開幾幅,你們必須嚴格按照我的藥量抓,每次熬多少量,每天喝多少,都要按照醫囑來。”
小環滿是擔心問“那我家姨娘吃了方子後,可會全好?”
賽醫生說“這正是我要說的,中醫對於她來說隻是輔助功能,而且懷孩子最忌諱的是用藥,你們還是去將她送大醫院進行保胎吧,那邊會更科學些。”
碧玉皺眉說“可是,東郡這邊能夠有什麼好醫院?”賽醫生說“這不管,無論如何都要在這兩天前送過去,不然就算吃了我這方子,也是無濟於事。”
這個時候林婠婠聽到醫生的話,咳嗽了兩聲,便從床上爬起來,在那哭著說“賽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可是遺腹子啊——”
碧玉和小環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嚴重,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便目光倉皇的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沒有了主意。
這個時候小環又說“送去醫院自然是沒問題,可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會讓咱們出了東郡城嗎?”
小環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對,那便是怎麼出這東郡城,雖然我們這邊不像新泰重兵把守,可在這陵園之下也有幾個士兵在,我們下趟山去找個醫生都要經由他們同意,何況把林婠婠弄出東郡去彆的城市治病。
我們雖然說是守陵,可按照以前的說法來說,我們是舊朝的妾室,是不容許隨意走動,就算來這陵園也是屬於監守的範圍的。
我並不想在賽醫生麵前談論這個話題,便隻能先對賽醫生說“我明白,我一定會儘早將她送過去,您請放心。”
賽醫生說“可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倒時候出大事就來不及了。”
賽醫生走的時候還對我再三的叮囑。
我一直讓馬車把賽醫生送下了山,見馬車在雪地裡都沒影子後,這才往回走。
小環在那急得不行,在屋內不斷走來走去。
碧玉見我進來了,也問“小姐,這可怎麼辦?若是我們私自出東郡是肯定不行的,要不去那邊申請一下?”
小環一聽,當即也走了過來說“少奶奶,碧玉姐姐說的沒錯,不如我們去那邊跟霍軍長申請?”
這個時候,躺在那一直沒有聲響的林婠婠忽然捂著肚子,躺在那大叫說;“不要去找霍長凡!他們都恨不得這個孩子死,他們怎麼可能還會留,你們去找王芝芝,無論怎麼說,她都是袁霖的小姨,現在袁霖死了,這是他唯一的血脈,她不可能對於袁家著唯一的血脈都不管。”
林婠婠說的確實有道理,找霍長凡或許比找王芝芝有用,袁霖的孩子本不該留下的,隻是霍長凡倒也沒有為了斬草除根,而對這個孩子下手,可他沒斬草除根,並不代表沒有這個心思。
我想了想,便立馬轉身去了房間寫了一封信,我將信寫完後,便又交到了小環手上,我說“你現在出東郡,去金陵交給穆府那邊的穆夫人,動作一定要快,這邊等不了多久。”
小環拿著那封信,捏在手上良久,便立馬點頭說“好,我現在就去。”
我怕小環那邊有可能找王芝芝也行不通,又從口袋內拿出一枚戒指交到小環手上說“若是穆夫人那邊沒有回應,你便把這枚戒指拿去顧府,找到一個叫顧惠之的人,並將戒指交給她。”
小環用力的點頭。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有對碧玉說“你跟小環一道過去。”
碧玉有些不放心我說“您一個人照顧姨娘嗎?”
我說“沒事,你們一起去吧。”
碧玉和小環當天晚上便下山出了東郡城,這裡隻剩下我跟林婠婠,晚上風雪在外麵吹得獵獵作響,林婠婠開始反而比賽醫生來之前難受得厲害了,她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手不斷抓著肚子,一臉痛苦。
我在床邊上不斷用熱毛巾替她擦拭著額頭,她難受得哭了出來,不斷死死抓著我的手說“清野,這是袁霖唯一的孩子,你一定、一定要幫我救下來,就算是要了我性命都沒關係,可這個孩子絕對不能有任何事情啊。”
她痛苦的眼睛裡滿是祈求和希冀,我反握住她說“你放心,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來保住這個孩子的。”
林婠婠大哭了出來,她說“我可以忍受這一切的痛苦,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這是二爺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
那天晚上林婠婠痛了一整晚,我也通宵不睡,一直照顧到她第二天早上,不知道為何,她早上反而好了一點,儘管吃飯仍舊有些吐,不過好在沒有那麼痛了。
我們兩人一直在等碧玉跟小環的消息,可上次我們趕來花費了四天,小環和碧玉雖然是去搭火車,想來回跟去也得要三天。
好在那三天裡,林婠婠處了那天晚上有些痛以外,其餘兩天倒還算穩定,我也依舊每天將賽醫生開的藥喂給了她。
差不多三天,和我算的日子相差不了多少,小環跟碧玉便回來了,還帶過來了一輛車,那輛車竟然是穆家那邊的車。
小環跟我說,車子是穆夫人派過來的,醫院也替我們準備好了,讓我們趕緊把林婠婠送回金陵城那邊。
我沒想到王芝芝直接派穆家的車子來的,我問碧玉“穆鏡遲也知曉這件事情?”
碧玉對我說“當時我們去穆家時,先生沒在家,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沒有找彆的地方的車,直接把穆家的車子開了過來。”
我想了想,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沒有再磨蹭,而是帶著人迅速去了屋內,我們幾人迅速把林婠婠從屋內抬了出來,抬到車上後,我交代碧玉跟小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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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一聽,便皺眉問我“小姐,您不跟我們回金陵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