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口說“穆鏡遲走了。”
她說“我們什麼時候能走。”
我說“還要等一會兒,要等這場大水徹底退下去。”
她說了個“好。”字。
我看了一眼麵前的王鶴慶,如果當時沒認出她手腕上的鳳血玉鐲,我幾乎認不出麵前這個人是她,她蒼老得太快了,又加上身上的裝束,完全就是兩個人。
我說“雖然穆鏡遲沒在這,可他留了人在這,所以這幾天,你最好還是如同前幾天一般,少出門。”
王鶴慶說“我知道。”
我說“我沒彆的要吩咐了,走的那天,我會同你說的。”
我說完我要說的,正要離開,王鶴慶在我身後問“你為什麼會幫我,以前你有多討厭我,你忘記了嗎?”
對於她這個問題,我停下來反問她“那你為什麼會來求我?”
王鶴慶倒是被我問住了。
我說“我會幫你很簡單,因為你是袁霖的母親,你來求我,無論我有多討厭你,我都會給他這一個麵子。”
一時間王鶴慶沒再說話。
我走到門口後,便伸手去拉門,王鶴慶在我身後說“其實我求你,也是因為袁霖,我知道你不會顧袁霖,以前,也許……是我對你誤會太深了。”
我說“不要再談以前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說“我知道,袁家早就沒了。”
她聲音裡滿是悲傷。
我回頭看向她問“你回金陵去找王芝
芝後,打算如何?難道讓她收留你?還是讓她去求穆鏡遲放過你?還是你隻是單純跟她見上一麵。”
問到這個問題上,王鶴慶竟然沒有立即回答我,她沉默著,半晌過後,她說“問她些事情,沒有彆的。”
我倒也沒再問下去,便又伸著手繼續拉著門,門開了後,我正要朝外頭走,這個時候,門外有個影子忽然壓在我頭上,我立馬抬頭看了去,謝東站在我麵前,屋子裡頭的王鶴慶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好在光線暗,而且我又擋在王鶴慶的前頭,謝東並沒看清楚裡頭的王鶴慶。
他視線在屋子內探了探問“那是誰。”
我說“住在這時,認識的,一個老阿婆而已,她最近不舒服,瞧她可憐過來探望探望。”
謝東冷笑說“是嗎?你有這麼好心嗎?”
謝東便直接彆過我,朝著屋子內走去,我也沒有攔他,任由他朝前走著,當他即將跨入房間時,拐彎處忽然傳來旅店的老板娘的叫喚“三娘!”
這句三娘一落音,我跟謝東同一時間回頭,旅店老板娘從拐彎處走了出來,她一瞧見我們竟然站在那門口,便滿是驚訝的問“你們怎麼在這。”
她說完,接著又想起什麼,便對我說“哎呀,曾小姐,您就彆擔心三娘了,她前幾天吃了幾幅中藥後,人便好了許多。”
她一邊說,一邊朝我走,到達我身邊後,她有用手拉住我的手說“您啊,真是人美心善,竟然對個老寡婦如此關心,這是三娘前世修來的福分,她在這裡住這麼久,倒是頭一遭遇到您這樣的好人。”
我沒料到這老板娘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反應還如此靈活迅速,我也立馬接話說“我有個從我小的時候起便照顧我的奶媽,不過她在幾年前便去世了,她們兩人都是屯河那邊的人,難免覺得親切而已。”
老板娘說“原來是這樣,你放心就是了,三娘不會有什麼事的。”
接著,老板娘又朝房間裡喚了句“三娘,你說是不是。”
裡頭的王鶴慶立馬彎下身行禮說“老生多謝曾小姐如此關心,我真的沒事了。”
聲音沙啞,倒跟六七十的老嫗沒什麼區彆。
謝東顯然是沒聽出來王鶴慶的聲音,他又朝房間裡頭看了去,王鶴慶一身黑衣黑褲,頭發發白的雜亂散在那,活生生就是個普通的農家老婦人。
謝東自然沒有再進去,而是對我說“您還是早些回房吧。”
他說完,便從門口轉身,從我和老板娘麵前經過。
等他出了拐彎處,老板娘便鬆開我的手,拍著自己的心臟,一臉被嚇到的模樣,她剛想說什麼,我伸出手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又看了一眼那轉彎處。
她明白過來什麼,便又笑著說“好了,沒事了,曾小姐您就回去吧。”
我說“三娘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便同我說。”
她應答著說“好的好的。”
我們兩人點頭微笑後,我便也從門口離開,朝著樓上走去。
老板娘站在後頭看向我,接著她很快又進了王鶴慶住的那間屋子。
穆鏡遲離開後,我便再也沒怎麼出過房門,都是待在屋子裡,也沒有再去見過王鶴慶,謝東對於我,自然沒什麼東西可抓,所以我們兩人也不相互找麻煩,各自安然無恙,井水不犯河水處著。
穆鏡遲走後的第三天,倒是往這邊打來了一通電話,是丫鬟接聽的。
丫鬟接到他電話時,第一時間便是把電話給我,我坐在那已經將那本雜誌翻爛了,便隨手將雜誌一丟,然後從丫鬟手上接過了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