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失敗後我回山裡種田!
《孟渚美曰》
作者疏疏月
“雷澤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你以為此事過後你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千瞳氣憤地對眼前的男人說道,隨後縱身跳入煉獄門。黑暗和無止境下墜帶來的恐慌,利刃刺破皮膚紮人血肉的痛感,無一不令人感到窒息,黑暗和疼痛不會隨時間地流逝而消失,千瞳最終從噩夢中驚醒。
近半年她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裡隻有她一個人說話,對麵的人看不清相貌,她能感覺到夢裡她非常生氣,似乎在爭辯些什麼,但沒有人理睬她。
聽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聲音,千瞳突然意識到她睡過了頭,凜帝前幾月向各地招募能勝任未來帝師的能人異士,今日是小太子五歲生辰,也是各方術士入宮麵聖的日子。
二十年前,大野與孟渚交戰,此戰時經八年之久,以孟渚勝為終,大野江山從此納入孟渚版圖,改國號祈川,祈川十二年,先帝病逝,其子繼位,即當朝皇帝,延用國號祈川。
前往扶風殿的路上千瞳聽宮女討論,陛下選了一個江湖術士當太子太師,此術士二十出頭名號若木,若木為《山海經》裡的神木,而此人長相氣質也如他名號一般清冷、超凡脫俗,不惹一絲人間煙火。這倒引起千瞳的好奇,這究若木竟有什麼本事能得陛下青睞。
扶風殿外,高公公“郡主,陛下批了會折子正休息呢!陛下讓您直接進去。”
“有勞高公公了。”千瞳走了進去。
千瞳見陛下正在寫字,走過去斟了杯茶,笑了笑說,“皇兄的字可謂是橫掃千軍!”凜帝很吃這套,看著案台上自己的筆墨滿意地點了點頭,“瞳兒,今日我給陽兒選了太師,此人的能力讓我甚是滿意,唯獨他的身世乾淨得讓人生疑。朕信你,你且去幫朕探探他。”
如今已是深秋,秋風微起,窗外火紅的楓葉鋪滿地,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在火紅的地麵留下點點光斑。千瞳應了他,寒暄了會兒,得知道凜帝近來在研習炎黃之術,過幾日便閉門沐浴齋戒,等待冬祭,這便是帝王的自省“罪己”。千瞳離開了扶風殿,朝太子殿走去。
年輕男子一襲青衫,眉目如畫,肅肅如鬆下風,“井蛙何不可語於海也?夏蟲何不可語於冰也?曲士何不可語於道也?”麵對太師嚴肅地抽問,對麵端坐的小太子正努力回想昨日太師的教導,仰著頭用稚嫩的嗓音回答到“是拘於虛也;是篤於時也;是束於教也。”
孟渚曆來太師與太子同吃同住致太子成年,所以現若木便是住於這清泉殿。千瞳借口看望太子前往清泉殿,便看到眼前這一問一答的場麵。太子見千瞳便起身來迎,“姑姑怎來看陽兒了?父王讓陽兒跟著老師好好讀書,不可整日玩耍了,陽兒一定好好讀書,來日和父王一樣做個好君王。”千瞳輕扶小太子的頭,“那陽兒可要用功了!”
若木同時也恭敬地向千瞳行禮,“見過郡主。”千瞳看著對方“太師教得是好,隻是太子尚且年幼,不知能否悟徹。”若木莞爾“殿下聰慧,自是懂的。”若木口中“殿下”並未指明太子,千瞳卻聽出他另有所指,“哦?太師非‘魚’,怎知‘魚’之樂?”
若木不急不緩地給千瞳倒了杯茶,看似恭敬地把茶遞了過去,“郡主非我,怎知我不知‘魚’之樂?倒是郡主,居於這宮闈之中,樂不思蜀了不成?亦或者是甘於寄人籬下?”
自打千瞳住在宮裡,還沒有人敢如此大膽和她這般說話,他若木是第一個,一直在暗示或者說試探她。看到他衣襟露出來的金腰牌,刻著是鹿角形狀,這是大野皇室血宗才有的東西。而他遞過來的茶,無味色濃,初入喉口苦澀,入喉後口齒留香而不鎖喉,是大野平原特產之蕪茗茶。
千瞳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了,隻是不知他費儘心機混入宮中,還當上了太子太師不知是要乾什麼?他說千瞳樂不思蜀、甘於寄人籬下也隻是想激怒她,他敢如此直接暴露自己身份該是覺得自己會幫助他。大野亡時千瞳年幼不記事,在外流浪了些許年,見了太多不幸,深知戰亂給百姓帶來的隻有災難。
千瞳本是大野皇室旁氏宗親,孟渚大野之戰,大野大敗孟渚,孟渚先帝病逝後,原大野地域多出現暴動,現孟渚皇帝將千瞳接入宮中封為郡主,一是為了彰顯孟渚王者之氣,好讓天下人看到其帝王氣度;二是千瞳雖為大野王室遺孤,卻也是血脈淡薄,對孟渚沒有任何威脅。加之千瞳入宮後做事進退有度,深得帝心,這時間一久倒如真孟渚郡主似的侍奉在皇帝上身邊。
千瞳細細地品著久違的茶香,直勾勾看著對方,一雙含情桃花眼在臉部沒有任何表情地情況下也依舊令人動容,說“天下早已厭乏戰亂,如今海晏河清是多少天下豪傑所求,太師好好教導太子,太子年少便聰慧過人,是不可多得的繼承者,孟渚千秋萬代長治久安有望。太師莫想要太多,前塵往事過了就過了,不要鬱結於心,及時行樂最重要。”
若木見她不為所動,便不再多言,隻是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壓下聲音說“冤各有頭,債各有主,郡主有自己的選擇,若木也有自己的選擇,既如此便不再打擾。”
當年大野皇族被儘數屠殺,千瞳猜測她和若木應是那場屠殺中的僥幸者,她陰差陽錯成了孟渚郡主,而他則隱忍多年隻為複仇。她何嘗不怨不恨過,在外漂泊時她也會怨恨,為什麼她沒有家,沒有疼她的爹爹娘親。長大後她明白若她真的要複仇,隻會把好不容易安定的局麵打破,屆時地方割據勢力雄起,戰火紛飛,會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如今孟渚統一兩國已是定局,國土曆來易散難合,她不敢賭未知的結局。
一轉眼到了冬祭,孟渚冬祭每三年一次,當天皇帝都會親自到獵場騎馬打下一隻海東青,帶到宗祠殺之將其血引入青銅鼎中混入五穀,再以豬牛羊為祭。屆時滿朝文武官員將伴禦駕左右,普天同慶。
若木已經隱忍很久了,千瞳似有預感他要動手,果不其然冬祭當日由太師親自敬酒他竟敢偷偷下藥,若不是千瞳留了個心眼後果不堪設想。更甚者,在青銅鼎的底部竟然藏了刺客,凜帝左肩中劍受傷,若木敬完酒之後候在殿下角落,眼看若木蠢蠢欲動要動手,千瞳二話不說直直擋在了若木身前死死抱住他直到慌亂結束,凜帝被禁軍護送回扶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