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掙紮求活!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為了家族安全,更是為了更好的調查情報、整理數據,做出客觀的治政建議,賀質隱姓埋名投入到馬淳麾下,成為情報司一名神秘的副主事。
他將帶著那些打入崖洲島各階層的心腹部下,深入到馬淳治下調研各地治政情況,詳細了解民生百態以及各種弊端漏洞。
這回他們不是作為細作刺探敵方勢力了,而是具有特殊身份的特使前往。他們原本就善於收集情報,作為細作已經把崖洲島刺探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在特使身份的加持下,就更加能夠詳細清楚的獲得最真實的數據。
馬淳相信,隻要得到這些最真實的數據,在對比東吳境內現狀,經過他還有屬下新舊精英們的分析、討論,一定能得到最完善的解決方案。
解決了這件事後,馬淳再度接待了遊覽四城歸來的老師謝讚一行人。
謝讚華覈二人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走遍崖洲島四城。在這一個月裡,陪同前往四城的甘述和顧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要對方想看,想知道的,除了軍事重地其它地方毫無保留的詳細解說,讓二人真正的全盤了解到了崖洲島現狀。
謝讚當然是從頭讚揚到尾,就連華覈,一個帶著刺探、批判的眼光麵對崖洲島的東吳官員,在這次旅行之後,也不得不對馬淳治下遠超東吳任何一個地方的繁盛富足讚歎不已,更是暗暗心驚。
即便是京師建業,相對於崖洲島四城,也是在各個方麵被碾壓的存在。建業城唯一可以超過四城的地方僅僅就是人口數量多了一些,但是按照行政規劃來說,這四座城隻能算是鄉邑,卻每一座城居住人口都超過了十萬。
而京師建業,作為一國之都,東吳首善之地,人口才剛剛超過二十萬。作為陪都的武昌,人口也不到十萬。這樣算來,四城真的足矣傲視天下了。
當年華覈也是一地縣令,而且是東吳兩個最富庶郡之一的會稽郡郡治山陰縣令。他算是治理地方政績優異的,前幾任縣令也不是昏聵之輩,在他手裡山陰縣也不過區區五萬餘口,山陰城更是隻有兩萬不到的居民。
這如何不讓華覈咋舌不已,感歎馬淳真是治世奇才。
不提懷著複雜心思的華覈,謝讚回到瓊山城,便在當夜飲宴之後,於深夜秘密求見馬淳。
聽侍者稟告謝讚深夜求見,已然睡下的馬淳擦了把臉,匆匆洗漱一下,便在書房迎候老師到來。
“子厚,老夫此來非危言聳聽,乃是以你業師身份有言相告。若你不聽,崖洲之政不出十年便將分崩離析。”謝讚雖然帶著微微酒氣,但眼神依然犀利的直麵馬淳。
“謝師何出此言?”馬淳有些驚異,但麵對神色肅然的老師謝讚,還是微施一禮,請謝讚坐下說話,並親自給謝讚斟茶醒酒。
喝了一口濃濃的釅茶,謝讚說道“當初老夫與子厚你雖有些齟齬,但非是私人情感,乃是為了家族安危不得不如此爾。”
“學生理解謝師顧慮,學生當初言論確實有些離經叛道。”
“說起來,老夫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子厚堅持己見,竟然在南疆荒島開辟下如此強盛的基業。當初老夫卻也有些想當然了。”
二人所說的乃是當初馬淳求學時的一段典故過節。在孔子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引起了師徒之間的爭論,詳細情景就不複述了。
總之謝讚覺得馬淳思想很危險,為了家族不至於未來受到馬淳的牽連,起了將他逐出門牆的念頭。後來馬淳的那個增產之術也沒有第一時間獻給謝氏,又讓老頭非常不滿,才最後設計強取馬淳救助雪災百姓的功勞,讓甘瑰憑借此功脫罪,並得了冶縣長之職。
不過後來甘瑰招馬淳為家臣,同去冶縣任職,謝讚也是出了力的。甘瑰出事,馬淳前往建業營救甘瑰,謝氏依然沒有旁觀,給了一定的幫助。師徒二人算是和解了,隻是二人之間總有些隔閡。
今日謝讚直言相告,又承認自己也有不是的地方,馬淳又不是心胸狹隘之人,當然會一笑了之,把這件過節打上了句號。
“今日老夫以業師身份深夜前來見你,其事有三,若不重視,則崖洲之政猶如曇花一現,必不久矣。”
“請謝師直言。”謝讚鋪墊了這麼多,還再三強調崖洲之政有嚴重不足之處,讓馬淳也不由得重視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這件事請,而謝讚又深夜過來也是這樣說,他不禁暗暗心驚,對謝讚肅容施禮。
“其一,崖洲律法不全,治民過寬。子厚,你善待百姓是為美德,然過猶不及,長此以往會滋養刁民,使官府威望不顯,百姓爭訟。官吏大量時間處理訟事,怎能顧及農桑根本?
老夫在儋州城曾見兩家商戶爭訟,且不論誰對誰錯,判官以律法無有先例為由,遂請從百姓中挑選之陪審員斷案,判定一方敗訴。
然而敗訴方隨即大聲鳴冤,稱其因非島內公民,那些有公民代表身份的陪審員偏袒本地居民,處事不公,隨即引起聽訟百姓大亂。若非甘長史表明身份當庭要求重新審理此案,做出公正判決,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子厚,老夫知道在你努力下崖洲百姓皆能讀書識字,至不濟也識得百十餘字。然律法不全,致使刁民尋漏洞而謀其利,其害更大。特彆是那些所謂公民代表,無官身有官威,隱隱淩駕於官府之上,包辦訟事欺淩百姓。若其形成勢力,比我等世族權勢更強。
且崖洲以外識字者更少,我等世族士人尚有聖人道德之規,行事顧及清譽。這些公民代表多為寒族賤民出身,識得幾個字,賺了幾許錢財,行事便毫無顧慮。島外商旅百姓多受其辱,子厚,公民代表,陪審員之政乃是惡政啊!”
馬淳被謝讚說的麵紅耳赤,儋州城那件商賈爭訟之事最後都鬨到了交州刺史部,一大撂案卷就放在馬淳書房案幾上。
其實案件很簡單,南海郡海商吳某采購儋州城張氏玻璃作坊一批玻璃酒具,付了定金之後雙方商定在儋州城港口交貨。卻不料張氏玻璃作坊工人疏忽大意,其中一箱玻璃酒具沒有填充防震木屑,導致船到番禺才發現這箱玻璃器皿全部碎裂了。
吳某當然不願意了,要知道這一箱玻璃酒具價值巨大,若是自己承擔,非但這趟貿易利潤全無,甚至還要虧損不少,於是吳某便要求張氏賠償。
沒想到張氏拒不承認,非說是吳某自己所為,即便是有番禺當地官員士紳具結證明,他也以吳國官員不足為信的理由拒絕承認。最後吳某無奈之下隻好訴之公堂,請儋州城判事官秉公執法,為他討回公道。
結果當地官員以及公民代表陪審員竟然罔顧事實,判吳某敗訴,引起了儋州城外地商人極度不滿,當場鬨了起來。甘述等人正好陪同謝讚遊覽儋州城,為了表示崖洲治政清明公正,微服觀看這場訟事。當時甘述就被氣的大發雷霆,亮出身份秉公執法,平息了這場鬨劇。
涉事官員被免官下獄,那幾個陪審員免去了公民代表身份,與張某一起羈押論罪。這場判案醜聞一時間鬨得沸沸揚揚,成了全崖洲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最為讓馬淳痛恨的是,那個判官竟然還是島上學校畢業出來的第一批畢業生。從基層開始一步步升到一城斷案法官,考評非常優異的一個年輕官員。想不到短短幾年,這個流民出身的貧家子弟便腐化墮落到如此地步,貪汙受賄,勾連不法商人欺壓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