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山雨欲來_雲之羽_思兔 
思兔 > 都市言情 > 雲之羽 > 第19章·山雨欲來

第19章·山雨欲來(1 / 2)

雲之羽!

宮尚角身形一晃,瞬間近身,雙手揮動如利爪,迅速攻向雲為衫,看不出這是什麼門派的招式,但顯然是出自擒拿手派係的精妙手法。

雲為衫飛身躲閃,除除避過一擊,知道不敵宮尚角,飛快閃身後撒。宮子羽沒有絲毫猶豫,突然上前,拔刀與宮尚角交鋒。

宮子羽不想鋪墊,直接用絕學,瞬間使出拂雪三式的第一式——新雪。宮尚角一聲冷哼,拔刀出手,以一模一樣的拂雪三式回擊,強大內力呼嘯而出,宮子羽瞬間被密不透風的寒氣壓迫得無法還手。

宮尚角說“你敢在我麵前用拂雪三式……不自量力……你知道自己的融雪心經和拂雪三式並不相稱嗎?”

月公子突然上前,衣袖卷動,拂開了宮尚角的刀風。他不再觀戰,也決定不再中立,堅定站在宮子羽這邊。自吐露與雲雀的內情以後,他在宮子羽那裡看到不是嘲諷與敵視,而是理解與共鳴。這何嘗不是擔當,何嘗不是勇毅?在他心目中,宮家執刃,就應該由這種心胸寬闊仁厚的人擔任。

“執刃,宮尚角的內功心法是苦寒三川經,是最匹配拂雪三式的內功心法……你用拂雪三式是打不過他的……你帶雲姑娘先走!”

“想走?”話音未落,宮尚角輕功施展,再次經逼近雲為衫。宮子羽和月公子一同上前,這才勉強困住宮尚角。

然而,宮遠徵已經近身,朝雲為衫大打出手。金繁見宮子羽他們暫時不落下風,再次和宮遠徵交手。

宮子羽趁月公子與宮尚角纏鬥的瞬間,衝到雲為衫麵前,催促她說“快走!去後山找雪重子!”雲為衫看著眼前難分難解的惡鬥,衝對宮子羽說“來找我,我等你。”

然而,她還是晚了一步。就在雲為衫翻窗而出時,宮遠徵的劇毒暗器也隨之破空而出。夜色中,可以清晰聽見暗器打進血肉的聲音和雲為衫的慘叫。

萬花樓中,紫衣的房間裡,寒鴉肆正靠坐在窗邊,眼神漠然而幽遠,腦海裡忽然閃過一些久遠的畫麵,他拎著酒壺灌口酒,抬頭望向天空清冷的月亮。

紫衣看他悵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有心事?”

寒鴉肆喝了一口酒“隻是想到了一位故人,今天是她的忌日。”

回憶中,那些畫麵越來越清晰。

兩年前,無鋒總部。

雲雀被救回無鋒,寒鴉肆帶著她去麵見首領。一進首領室,雲雀便單膝跪在地上,寒鴉肆就站在她身後,等待著首領發話。

無鋒首領罩著黑色麵罩、身披披風,鬼魅般閃到雲雀麵前,“這次的任務,完成得不錯。”

雲雀跪地不敢抬頭,隻是沉聲答一句“不敢”。

“你一個‘魑’,不僅成功潛入了宮門,拿到了百草萃,還能全身而退,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個……雖然我們收屍的時候以為你已經死了……你受苦了。”

雲雀保持冷靜“能完成任務,再辛苦也值得。”

無鋒首領走到雲雀身邊,雲雀抬頭,首領已經抬手,猛地發力,掌刀劈在雲雀的天靈蓋上。

隨著頭骨的碎裂聲,雙眼充血的雲雀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間沒有了生息。一旁的寒鴉肆也因驚嚇而停住了呼吸。

“服藥詐死,欺瞞做戲,真是可笑。寒鴉肆,把她的屍體抬下去。”

寒鴉肆渾身默默發抖,眼圈通紅,他極力控製著自己,默不作聲地抱起雲雀,轉身,眼淚掉了下來。

無鋒首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告訴雲為衫,是宮門殺了她。”

寒鴉肆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聲音極其穩定“是。”

他把屍體抱去給雲為衫看。雲為衫揭開白布之後,失聲痛哭。站在一旁的寒鴉肆紅著眼睛,無聲心碎,而他知道,這種心碎還會不停的輪回持續。

雲為衫衝寒鴉肆嘶吼、捶打,質問誰殺了雲雀,寒鴉肆沉默。

雲為衫跪在地上,痛苦不已。寒鴉柒伸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頂,安慰她,像她小時候一樣。

抱著白布屍體的寒鴉肆走過走廊,看著小小圓窗外的月光,突然蹲下來,蜷縮在牆角,用力抱緊雲雀的屍體,渾身發抖,失聲痛哭……他悔痛刺心,怪自己把雲雀帶了回來,如果還讓她在宮門旗杆上懸著,那該多好。那樣的話,她就真變成了一隻雲雀,雲間翱翔,自由歌唱。

記憶的畫麵被風吹散。窗台邊,寒鴉肆的眼睛紅紅的,他淒涼地笑了笑,嘴裡哼著一首聽不出詞的曲調,他的聲音在夜色裡顯得傷感又蒼涼,他將手伸出窗外,將酒壺裡的酒傾倒而下。

在宮門後山,也彌漫著一股淒涼之氣。祠堂外,同樣的月色下,霧姬夫人神色凝重,將一根紅繩係在祠堂門口的老樹上,老樹上已經有很多根紅繩了。

霧姬夫人輕聲說“我來看你了。”

而後山雪宮中,風雪呼嘯,一陣緊似一陣。

寒冰蓮池外的房間裡,雪重子在熬粥,雪公子坐在桌邊看書。突然,門被撞開,風雪洶湧進屋,雲為衫跌跌撞撞地走進來,猛地摔倒在地,臉如金紙、氣若遊絲。雪公子立刻起身,扶起雲為衫,撐開眼皮,發現她的眼神已經渙散。

雪重子走過來“你中了什麼毒?”

“宮……遠徵……的暗器……”說完,雲為衫失去了意識。

宮門內鬥,終於被聞訊起來的雪、花二長老製止,一方麵迅速聚集宮門相關人等集合議事,一方麵加強巡視,避免無鋒趁火打劫。

深夜之中,執刃殿中燈火通明,各宮人員齊聚,但卻鴉雀無聲,空氣格外沉悶,每一個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殿堂中央,宮子羽、月公子、金繁、宮尚角、宮遠徵跪在地上,周圍站滿了黃玉侍衛。

花長老氣急攻心,連胡須都在顫抖,掃視著宮子羽、宮尚角等人,連聲高喝“宮門之恥!”

宮尚角指責宮子羽道“身為執刃,竟然被美色迷惑,勾結無鋒細作,殘害同族至親,確實是宮門之恥!更是宮門之禍!”

宮子羽反唇相擊“你還在顛倒黑白。心胸狹窄,嫉妒生恨,主觀臆斷胡亂栽贓,對執刃大打出手,刀兵相向,你才是宮門之恥,禍亂之原!”

花長老一拍桌案“夠了!……月長老,你雖然年輕,但身居長老之位,理應深謀遠慮,顧全大局,怎麼和一幫晚輩們混在一起胡鬨?”

雪長老長歎一聲“尚角,你一向沉穩,遇事冷靜,可是……深夜攜帶兵器私闖羽宮,打傷十幾名侍衛,刺傷執刃,無論如何,你都得給個說法,否則——”

“雪長老,說法當然有。我在角宮中聽見遠徵弟弟發出響箭求救,立刻前往羽宮,發現遠徵弟弟已經為他們所傷,點穴後藏於木櫃之中。我欲出手救人,宮子羽他們強行阻攔,不得已才與他兵刃相向。”

宮尚角的陳述,雪長老與花長老麵麵相覷,果真如此,宮子羽難逃其咎,必須弄清原委。

雪長老看向宮子羽“尚角所說,可是實情?執刃大人,你為何要囚禁徵公子?”

宮遠徵不等宮子羽說話,便向雪長老告發“因為我撞破了月長老和無鋒細作雲為衫勾結密謀之事,所以他們想要殺我滅口。”

經宮遠徵一說,事情性質越發嚴重。雪長老把目光看向月長老,希望他能說個清楚。

宮尚角不依不饒“我懷疑雲為衫是無鋒細作,因此前往後山,本意是要將她帶回審問,但月長老阻止了我。當時他給出的理由是他研製出了一種新藥叫作試言草,讓服藥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真。我信月長老,不疑有他……然而遠徵弟弟撞見了他們的密謀。”

“這都是角公子的主觀臆斷,我在宮門後山出生,在後山長大,此生醉心醫術,足不出山,我沒有任何理由和機會與無鋒勾結,我也絕無謀害宮門之心。”月長老說得坦蕩,殿上不少人微微點頭。

宮尚角卻打算死追猛打,“既然這樣,那就請月長老將審問雲為衫用的試言草交出來,有沒有功效,一試便知。遠徵弟弟也很擅長百草藥理,可以幫長老們辨彆真假。”

月長老的臉色微變,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淡淡地回答“試言草配製困難,所用藥材都非常稀少,所有配製出的試言草都已用在雲姑娘身上,暫時沒有存貨了。”

此言一出,滿堂動搖,剛剛點頭的人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隻有宮遠徵在笑。

宮子羽清楚宮尚的套路,他在一路窮追猛打,如果跟著他的思路走,隻能被動挨,必須要選準突破口攻擊,於是開口道“長老,角公子在江湖中曆練已久,自是能言善辯。若如他所說,他是在角宮中聽到響箭預警,但角宮離羽宮甚遠,頂多能分辨響箭的方位,他如何能確定徵公子就在羽宮?在這個方位上的還有商宮,甚至徵宮也在這個方向。但角公子不管不顧,打傷羽宮一眾侍衛,直接衝進來要人,這不是心懷偏見,就是蓄謀已久,故意栽贓。”

宮商角轉過頭,看著宮子羽,露出詫異之色。他不得不佩服宮子羽的應變能力,這個平日冒失輕浮的家夥不但長進極大,而且總能在關鍵時刻表現出驚人的鎮定,自己絕對輕視他了。可同時,他也痛恨宮子羽這種亦正亦邪、正經耍賴的作風。

宮子羽麵容鎮定,繼續說道“還有,剛剛徵公子說他撞見月公子和雲姑娘密謀……可否讓遠徵弟弟說說他具體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哼,還要狡辯?我當時潛藏在雲為衫房間對麵的屋頂,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月長老從後山來,翻越圍牆,直接進入雲為衫的房間。而且為了掩人耳目,他用迷香將巡邏侍衛迷暈。我準備去向哥哥彙報,結果被金繁發現,他出手阻攔,將我打傷後點穴將困在羽宮……”

宮子羽問“遠徵弟弟,你說月長老從後山而來,直接進入雲為衫的房間……”

“沒錯。”

“但你又說他放了迷香,迷暈侍衛……那他是在什麼時候放的迷香?”

宮遠徵一愣“……這……空氣裡確實有迷香……”

宮子羽諷刺一笑“那總不能是我羽宮的人自己放迷香把自己迷暈過去吧?”

宮尚角皺起了眉頭,他明白宮遠徵招架不住如此刁鑽的攻擊角度。

宮子羽看著慌亂的宮遠徵,進一步逼問“而且,你說侍衛們都被迷倒了,你卻沒有被迷倒,那是為何呢?”

宮遠徵冷笑一聲,說“可笑,我長期服用百草萃,一點點迷香算得了什麼。”

宮遠徵對自己的回答未免有一絲得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踏進宮子羽的“陷阱”宮子羽卻露出了笑容,繼續問“你說金繁和你纏鬥阻止了你,請問,如果有迷香,金繁為何沒有中毒?金繁隻是一個綠玉侍衛,也服用了百草萃?”

殿內眾人也覺宮子羽問得有理,而宮遠徵難以自圓其說,情緒壓抑不住,開始竊竊私語宮遠徵滿臉通紅,明明自己說的是事實,他卻被能言善辯的宮子羽顛倒了黑白。

然而,宮子羽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很快補上了最後致命的一刀“而且,宮遠徵弟弟,你深夜潛伏在羽宮屋頂,是想做什麼?”

“我……我是……”宮遠徵滿臉通紅,無法回答,隻能轉頭看向宮尚角,滿眼求救之色。

宮尚角沉默不語,宮子羽的連續發問,都打到了宮遠徵的死穴,而且合情合理,無懈可擊。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自己,聽著宮子羽的陳述,尋找他話語中的漏洞,同時快速整理著反擊思路。

宮子羽清清嗓子,放慢了語速“我練習斬月三式遇到困惑,所以派人請月長老前來指教。金繁半夜巡邏,發現了在屋頂鬼祟潛伏之人,隨即出手擒拿,想問明情況,雖然出手較重,但情節之下,如此處置,過錯不算嚴重吧?倒是徵公子行跡敗露,見逃脫不成,隻能放響箭通知宮尚角。正因為宮尚角知道宮遠徵來羽宮潛伏,所以他才會直接衝到羽宮要人。整件事情非常清楚,卻被宮尚角和宮遠徵兩兄弟顛倒黑白,編造出這麼一大篇漏洞百出的謊言。至於你們說的雲為衫勾結月長老,更是無稽之談,雲姑娘當晚根本就不在羽宮。”

宮子羽竟公然撒謊,這讓宮遠徵氣憤無比“宮子羽!你——”

“夠了!不管如何,宮尚角動了刀刃就是大忌,必須懲罰!”雪長老決計快刀斬亂麻。

宮遠徵看著沉默不語的宮尚角,怕長老怪罪哥哥,情急之下忍不住說“那我也被宮子羽打成了重傷,內傷嚴重,我當時滿口鮮血,所有前來製止的侍衛都看見了!”

宮子羽笑了,沒想到還有人急著送人頭。

“遠徵弟弟越編越亂,你明明是看見宮尚角持刀傷了我,怕長老們怪罪,於是故意咬破唇舌,口吐鮮血,栽贓於我。長老們可派大夫切脈查驗,徵公子都是唇舌外傷,絕無內傷。誰在說謊,真假自知。”

宮遠徵臉色蒼白,腦袋一縮,不敢再說話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宮尚角抬起了頭,目光炯炯看著宮子羽。

“看來我一直低估了你,子羽弟弟。你思辨縝密,應對自如,善於抓住一切細節來編造滴水不漏的說辭。但黑的就是黑的,任你巧舌如簧,也說不成白的。你剛剛提到的問題,我可以一一答複你。”

說完,他竟然站了起來,抖了抖長袍,憤懣之氣,溢於言表。長老們彼此交換了下眼色,終歸沒去製止。

宮子羽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來了。他也不示弱地站了起來,他意識到眼前這個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宮二先生也許是他一生中最難對付的宿敵。

“我從後山回來,依然沒有放下對雲為衫的懷疑,所以將她可以抵抗蝕心之月毒性一事稟報了長老們(雪長老沉默,花長老默默點頭),因此才讓遠徵弟弟去羽宮,暗中監察雲為衫的異動。所以聽見響箭信號,我自然知道去羽宮找人。

“金繁是否服用百草萃,很好證明。因為金繁胳膊上的傷口是為遠徵弟弟的暗器所傷……”

金繁忍不住抬起手,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捂住傷口。

“在場的各位應該知道,遠徵弟弟的暗器上皆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就算金繁身強力壯,天賦異稟,可以抵擋迷香,但如果想要在遠徵弟弟的毒藥之下毫發無傷,那必然是服用了百草萃。”

金繁說“我這傷是和角公子打鬥的時候被他的刀尖刺傷的……”

宮尚角笑了“是刀傷還是暗器傷,一看便知。你不需要在這麼低級的問題麵前抵賴。而且,如果你還要嘴硬,那我們不如賭一賭,我讓遠徵弟弟現在用暗器傷你,你若中毒而亡,我便一命償一命,我角宮之主的命換你一個綠玉侍衛的命,夠公平嗎?你若平安無事,那就立刻自刎於殿前!你敢嗎?”

金繁臉色慘白,不知道如何應對。

宮尚角接著說“不過,金侍衛是如何得到百草萃的,是偷是搶,還是另有他法,交給長老們定奪就好。本來這也不是今天的矛盾焦點,隻是羽公子提到了,我就順便反駁一下。”

宮子羽的嘴唇不自覺地咬緊了,他感覺與宮尚角相比,自己還是稚嫩了。此外,宮尚角所行之事,雖然有偏激之處,卻也不失光明磊落,與他相比,自己格局未免小了。想及此處,他的臉上又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宮尚角的神色越來越淡定,口風越來越犀利,顯然,他沒有打算就此結束。

“至於月長老所說的試言草是真是假,也很好驗證。藥用完了沒關係,你把藥方寫下來,遠徵弟弟在醫術方麵略有造詣,可以立刻配製。如果那試言草真有效果,那我和遠徵弟弟自願服下,供長老們審問。如果此藥為假……那月長老可能就要交給我和遠徵弟弟來審問了。”

月長老臉色變了,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試言草乃我心血所集,角公子突然讓我把藥方交給徵公子,我確實有些不舍。”

宮子羽說“是啊,宮遠徵也不願意把他配毒的方法和解藥交出來吧?”

宮尚角剛要開口,就聽見花長老厲聲道“月長老所言怕是有些逾矩了。宮門後山雪、月、花三族曆來就為前山服務,月長老的研究成果就是宮門的成果,理應共享,何談私有!”

雪長老突然接過話說“而且宮遠徵的毒藥配方都在長老院完整保存,隻是不需要向所有人公開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宮子羽總覺得雪長老說這句話是在暗示自己,因為他一直在盯著自己。

花長老同意雪長老意見“沒錯。月長老,請立刻寫下試言草的藥方!”

執刃殿唇槍舌劍,雪宮中氣氛緊張。

雪重子為雲為衫處理傷口,他用鑷子將雲為衫後背肩頭所中的暗器取了出來,仔細辨認後不由搖頭,“暗器發射後經過爆炸和撞針分裂,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雪公子點點頭“這枚精鋼鍛造的葉片薄如蟬翼,精巧無比,確實是宮遠徵的暗器。”

雪重子把泛著藍綠暗光的帶血暗器殘片取出來,放在玉石托盤上,讓雪公子把殘片收起來。雪公子拿出厚厚的油紙,小心將暗器包裹妥當。

雲為衫早已昏迷,渾身發燙,嘴唇血色全無。

雪公子關切地問“她怎麼樣了?”

雪重子歎一口氣,“已經給她服下了雪蓮,但最多再撐兩天……宮遠徵的毒藥,隻有他自己能解……”

“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和宮遠徵打起來?那執刃呢?有沒有受傷?哎,急死人了。要不我去前山看看?”雪公子有些急切。

雪重子說“你又不是長老,你不能去前山。你再去摘幾朵雪蓮來……摘寒冰蓮池裡的……”

“這該死的破規矩。”雪公子一邊絮叨一邊出門,“好好好,我多摘幾朵……宮子羽,你下次最好多給我帶點蜜餞來……”

執刃殿裡的氣氛更加壓抑了。所有人都在看月長老在宣紙上寫下試言草的配方。

月長老寫完最後一個字,收筆,將宣紙遞給宮尚角。

宮尚角遞給宮遠徵“遠徵弟弟,麻煩配藥,還月長老一個清白。如果試言草藥效為真,那我和宮子羽一起服下,供長老們審問。”

宮子羽沉默。金繁麵色沉重。

嘴角含笑的宮遠徵拿過藥方,看了兩眼,嘴角的笑容便迅速消失了。他憤怒地放下手中那張還散發著墨氣的紙箋,恨恨地說“他是故意的!”

宮尚角轉頭看著宮遠徵,很快,他的眼神也從疑惑變成了隱怒。

宮遠徵說“千靈孢絮,問佛柑,四葉鬼針草……全是難尋之物!問佛柑四年才結果一次,一萬株三葉鬼針草裡才有一株四葉鬼針草,而且這些都不是尋常用來製毒和解毒的藥材,藥房裡根本沒有庫存……更可惡的是,他寫的最後一味藥是……是出雲重蓮!”

月長老瞧他們一眼說“所以我才說試言草製作困難,而且無法量產,絕非存心私藏。”

宮尚角冷笑道“沒關係。這世上不隻有試言草能讓人說真話,我和遠徵弟弟一樣可以讓人說真話。”

宮尚角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他說完這句話,殿堂上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宮尚角大聲道“大家爭吵了這麼久,早已離題萬裡,我們爭論的核心是無鋒細作,是雲為衫!她才是最應該接受審問之人。然而眼下她不知去向。所以,子羽弟弟,你最好立刻告訴大家雲為衫的去向。不然,我們隻能理解為新娘叛逃失蹤,那就全宮門戒嚴,徹底搜山!”

花長老問道“執刃,你可知道雲為衫在哪兒?”

宮遠徵此刻才想到了這最為關鍵的一環,幾乎是大聲疾呼“雲為衫中了我的暗器,恐怕很難活過明日……所以,子羽哥哥,你最好告訴我們她在哪兒。放心,為了能夠好好審問她,我一定保證她不死……”

“遠徵弟弟就不要再血口噴人了。晚膳後,我派雲姑娘去了後山雪公子處,幫我要幾株天山雪蓮。此刻她就在雪宮。”宮子羽必須把這個謊撒下去,能拖一時是一時。

宮尚角衝著宮子羽搖了搖頭“雲為衫是否無鋒奸細,審問之後,自然知曉。之前上官淺被懷疑的時候,不也一樣被打入大牢,由我親自審問嗎?希望子羽做個表率,不要徇私才是。如果雲為衫真是無鋒細作,就請你及時醒悟!但如果宮子羽是明知故犯,被美色迷惑,置整個宮門家族安危於不顧,那他就不隻是一個蠢貨,還是宮門氏族的千古罪人!我宮尚角一心為公,我希望是前者。否則,這就是我叫你最後一聲‘子羽弟弟’了。”

宮子羽知道這句話的份量,不再說話。

花長老下令“派六個黃玉侍前往後山雪宮,將雲為衫帶回來。”

宮尚角補充提議“長老,雲為衫如果真是無鋒的魑魅魍魎,我怕侍衛們不是對手,不如讓遠徵弟弟一同前往。我留在這裡,接受長老們繼續審問,可好?”

“遠徵尚未成年,按道理不可以進入後山。”雪長老猶豫道。

宮尚角冷冷發問“今年宮門破例的家規還少嗎?”

花長老正式下令“奉長老之命,由黃玉侍衛陪同前往,勉強還算情理之內,隻此一次。遠徵,你快去快回。”

宮子羽把咬一牙“我也一同前去。”

花長老還在猶豫,雪長老開口了“執刃也一同去吧,有個見證,免得隻有遠徵一麵之詞。”

蟲鳴聲聲,不知幾更了,宮紫商在桌案前驚醒,她揉揉眼睛,喝了口濃茶,繼續擺弄眼前的新式武器。

她抬起頭,抹了抹眼,竟然有些淚水。

前往後山的路上,宮遠徵和侍衛們走在前麵,宮紫商從旁邊跑過來,擠在金繁身邊。小聲問他“我都聽說了,現在怎麼辦啊,急死我了!”

金繁低聲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執刃要你潛入長老殿。”

宮紫商“好你個狼心狗肺的小東西,這麼著急要拉我下水……”

金繁聲音裡充滿了擔憂“執刃說,雲姑娘逃走時確實中了暗器,就算她能順利堅持到雪宮,那雪重子的天山雪蓮還能勉強幫她續命,若要解毒,就必須找到宮遠徵的解毒之法。”

宮紫商表情疑惑“那我為什麼要去長老殿?”

金繁解釋道“雪長老說宮遠徵的毒藥配方都在長老院完整保存,隻是不需要向所有人公開……”

宮紫商“雪長老,他真是個好人呐。”

金繁“所以,雲姑娘……執刃夫人……你弟妹的命就靠你了……”

“就算我拿到了解藥,我也進不了後山呀。”宮紫商滿臉憂急。

“執刃都安排好了,會有人來取的,你乖乖在商宮等著就行。”

宮紫商點點頭,倆人突然意識到宮遠徵的目光。宮紫商的表演欲陡然上來了“什麼啊!這件事情根本就和我沒關係!宮遠徵弟弟,記得告訴你哥,這件事情我不站隊!我和宮子羽就此割席!”說完,宮紫商憤而轉身,拂袖而去。

金繁表情無奈“什麼人呢,叛徒。”

宮遠徵和宮子羽同時走進雪宮庭院,身後跟隨的是黃玉侍和普通侍衛。

雪重子撐著傘安靜地站在庭院裡,先看向宮子羽,宮子羽沒辦法說話,隻遞給他一個眼神。

宮遠徵問道“雲為衫在這裡嗎?”

雪重子皺了皺眉,頓了頓,依然對宮子羽說“執刃大人,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我派雲為衫來討要幾朵天山雪蓮,不知道雪公子有沒有慷慨答應。”

雪重子看見宮子羽的眼色,心裡明白了七八“已經答應了。知道是執刃所求,所以我讓雲姑娘和雪公子一起去采摘寒冰蓮池中的極品雪蓮去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各位稍等片刻。”

宮遠徵說“不用等了,帶我們去。”

雪重子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看向宮子羽。宮子羽開口道“雪蓮生長之處非常危險,不知道雲姑娘貿然采摘有沒有生命危險……”

“暫時沒有……但確實如公子所說,非常危險。”雪重子完全明白了宮子羽的意思——製造麻煩,拖住宮遠徵。

宮子羽立刻接話“那就麻煩雪重子立刻帶我去找雲姑娘。”

正說著,雪公子從雪重子身後過來,他朝雪重子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宮子羽“執刃大人,請隨我前往密室,您應該記得在哪兒吧?”

宮子羽走上前,雪公子側身讓路,側身瞬間,他不動聲色地把手上那個玉石鑰匙塞到宮子羽手中,然後跟隨在宮子羽身後。

宮子羽悄聲問雪公子“雲姑娘如何?”

雪公子低聲“中了宮遠徵的暗器之毒……”

宮子羽以更低的聲音說“去前山找宮紫商,她有解藥。”

雪公子會意,停下腳步,“我去為執刃和遠徵公子準備一些茶水。”他說完之後恭身後退,趁眾人不察,轉身離開。

宮遠徵覺察身後有異,回頭不見了雪公子,心雖有疑,卻也沒有多想,一心要見到雲為衫。宮子羽上前,走到牆上緊閉的石門麵前,抬起手將玉佩放到凹陷處。門轟然朝兩邊打開。

雪重子突然開口“各位稍微往後一些,寒池寒氣很重,湧出來的瞬間會傷到各位。”

眾人半信半疑,但還是後退了幾步。

宮子羽趁門打開,閃身進入密室,順手將門上鑲嵌的玉佩取下。

宮遠徵見狀立刻飛身上前,宮子羽雙掌並推,雄渾的內力迎麵而來,宮遠徵呼吸一窒,朝後倒躍。待他落地後站穩,抬起頭時,石門已經轟然關閉了。

宮遠徵回頭看向雪重子“開門!”

雪重子搖搖頭“剛剛執刃大人將開啟密室的玉佩鑰匙取下了,啟動密室,需要那塊玉佩……”

宮遠徵怒氣衝衝吼道“再打造一把!”

雪重子恭敬道“是!雪宮有備用的玉石原材,現在就立刻吩咐下人去雕刻,還請徵公子耐心等待。”

宮遠徵碰了軟釘子“你——”

寒氣縈繞的洞穴內,雲為衫縮在簡單布置的一張床榻上,她半睜著眼睛,意識清醒,但看起來無比虛弱。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看向門口,瞧見了宮子羽,眼睛裡立刻湧起了淚水,掙紮著坐起。

“羽公子,我已經中了宮遠徵的毒,沒有解藥活不了多久。你趁現在把我交出去,告訴所有人,我是無鋒的細作——”

“不,不行。”

“你必須交出我,保住你執刃的清白。”說完,雲為衫呼吸急促,更加虛弱。

“我馬上就可以拿到宮遠徵的解毒醫方了,阿雲,你再堅持一下……”

“羽公子……我”

“從我第一天選擇你,我在心裡就認定了你是我的新娘,你可以是無鋒,你也可以不是梨溪鎮的雲為衫,但你就是我的阿雲……我絕對不會讓彆人傷害你,相信我。”

“為什麼是我……”



最新小说: 絕色天醫 四合院,雨水當家傻柱贏麻了 末世我有空間可以種田 廢物成王,女神低下了頭 錯舔三年,橫娶九妻 雙雙成長記 菩提老祖傳 戰神歸來:寵妻又寵娃 重生歸來侯府嫡女殺瘋了 天降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