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歸說,茶葉的生意對李世民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它是一塊敲門磚,不僅從五姓七望的嘴裡摳出來了一些錢之外還多少試探到了五姓七望內部的情況。
而再看看馮智彧,從頭到尾也沒聽說他霸上馮家添置過什麼貴重物品,就連最暢銷的遼東皮裘在他家也隻能看到幾件罷了。
那還是李麗婉的陪嫁。
“行了,朕也說了,到最後朕會安排一個類似於織造處的地方安置她們,專門用於白疊花相關的事宜。”
“現在就隻有你這裡才在做白疊花相關的事情,你就先讓人教教她們,一來算是有了一個安置她們的地方,二來也算是為朕分憂了。”
馮智彧的脾氣李世民還是清楚的,有時候需要用點兒強,但有時候隻能順毛捋,你要是嗤啦他的毛準跳腳。
“得了吧,上次的犯官家眷您還沒弄走呢,這會兒又跟我說好話。”
馮智彧猛地坐了起來,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但很快就泄了氣。
“算了,上次那麼多人我都收下了,比起來的話這次的人算少了,不過您可要抓點兒緊了,我這人可不是教坊司,不是收留飯館家眷的地兒。”
鬨脾氣歸鬨脾氣,馮智彧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或許他可以讓自己這老丈人改變決定,但沒必要。
一來這肯定會讓關係僵化,二來自己又不是接納不下這些人。
隻不過自己這老丈人一直逮著自己薅羊毛讓他感覺有點兒委屈罷了。
“不過,你說……後人真的不會太在意這事兒嗎?”李世民的語氣變得有些惆悵,有些患得患失的。
“要知道這可是謀逆的大案,史官是一定會記載下來的,就算是史官不記載,百姓們也會慢慢傳下去的,到時候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
看著患得患失的老丈人,馮智彧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這個被曆史記載被後世傳頌的皇帝,哪怕是以後開創了貞觀之治也依舊在擔憂著自己的名聲問題。
或許,這就是個人的命吧。
“不是兒臣安慰您,您若是無事的話可以喬裝打扮一下上街去問問,看看百姓之中有誰還記得漢昭帝時期謀逆的燕王,有誰還記得冤死的恭哀皇後許平君,又有誰還記得權臣霍光一家上下的死因。”
“他們隻知道昭宣中興,隻知道權臣霍光承接了漢武帝留下來的輔政大任,兢兢業業一生都不曾動過任何的歪心思。”
“有幾個人知道權臣霍光一家老小就是因為謀逆而死,又有誰知道恭哀皇後許平君正是被霍光的妻子霍顯派人毒殺的?”
李世民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馮智彧也沒有在意,仿佛是自顧自的一般在繼續說著。
“有時候吧,某些事情看起來是挺轟動的,實際上的影響也很大,但真正的影響也就那麼一點兒,根本就不會長遠。”
“退一步講,這隴西李氏私造禁物,哪怕是他們沒有謀逆之心怕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心的。”
“如果這樣您還不放心,那我們就再退一萬步講,百姓們會為隴西李氏可憐嗎?要知道貞觀二年蝗災的時候糧價飛漲可是有他們的一份助力的。”
“或許說百姓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有些過分,但最少會有人為之叫好,再不濟也不會有人會為他們鳴不平。”
“不過啊,這話您聽聽也就行了,就彆瞎想了。”
“玄武門那事兒,您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