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紈絝!
溫嫻前腳剛收拾完書冊,後腳就聽到仆役們議論第五辭白日出手如何闊綽,明著褒獎,暗地卻在諷刺。
左右不過都是一些車軲轆話,狂妄、無禮、驕奢、放縱,連溫嫻這個內宅女子都多少有些耳聞。
但她不在意第五辭究竟又多奢靡,她隻是奇怪為何有人早上剛送來物件,晚間就沉迷酒肉。
前後一對比,行事章法完全判若兩人。
事後溫嫻也問過出府的小廝,但聽來的消息就是如此,也不怪大家夥奇怪了。
翌日溫嫻早起給付夫人請安,回來時經過後院小花園,碰巧遇到紙鳶遺落在腳邊。
溫府地偏,隱於鬨市深處,宅子從旁沿伸出一條狹長的小巷,不時會有一些孩童在此處嬉戲玩耍,這些紙鳶想來就是誤飛入院牆的。
溫嫻拾起掉落的紙鳶,用繡帕擦乾淨上頭的汙穢,轉頭吩咐雲煙送去府外,但在轉手的那一刻,忽見背部透有一行小字。
溫嫻拿過來,略瞟一眼,便已看清上頭的內容。
“禮物之事不可信,非我本願,純屬意外。”
一如既往的口氣,不用想,便能猜到出自何人之手。
雲煙伸著腦袋看熱鬨,嘀咕問“小姐這上麵寫的什麼?”
“沒什麼。”溫嫻淡淡道“小孩子玩鬨罷了,你將它收起來吧。”她想了想又吩咐“等會兒掛在樹上。”
紙鳶高掛,是為了讓牆外那人看得更清楚些,溫嫻知道第五辭肯定在門外盯著她,故意做給他看罷了。
可這行為未免太過幼稚,溫嫻沒有露麵,徑直回了屋。
午時既過,府上忙著布置膳食,溫紹元下朝久而不歸,付夫人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就要差家丁出府打探消息。
溫紹元雖沒那個能耐出去花天酒地,可難保不會被同僚慫恿著去什麼不該去的地方,付夫人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若是被她發現溫紹元在外麵亂喝花酒,她非得上趕著捉人去不可。
溫嫻坐在廳內安靜等待,桌上的羹湯熱了一茬又一茬,付夫人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下人們全都噤若寒蟬,唯有一圓臉丫鬟壯著膽子奉上一盞清茶,付夫人眼尾一挑,沒作搭理,轉而與身邊的奴仆敘話。
好在過了沒多久,溫紹元終於回來了。
他聳拉著腦袋,半弓著腰背,由管家攙扶著一瘸一拐往裡走,人瞧著沒什麼異樣,可腳步半虛半實,似乎是醉得很了。
屋內三人皆是一怔,付夫人大驚失色,見到這場麵頓時怒氣都消了大半,慌裡慌張跑上前幫忙,又吩咐貼身婆子去取醒酒藥。
溫嫻和溫妍各自分工,一個端茶遞水,一個替溫紹元順著胸脯。
丫鬟婆子全圍聚在主子身邊,屋裡塞滿了人,雖雜亂卻有序。
溫紹元匆匆灌下兩口熱茶,斜躺進紫檀福壽紋扶手椅中,由付夫人輕柔按壓著百會穴,整個人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溫嫻手拿濕帕小心替他擦拭著額上薄汗,又是心疼又是緊張地問“爹爹頭還暈嗎,現在感覺如何?”
“沒事,沒事。”溫紹元拍拍溫嫻的手,胡亂地說“今日高興啊,多喝了幾杯。”
“又在說胡話……”付夫人嫌棄地看了一眼,撇過頭,招呼小廝過來問緣由,“老爺今日都去了哪兒?你都知道些什麼,趕緊一一向我道來。”說完又怕下人畏懼溫紹元的氣勢,特意點醒道“不得隱瞞。”
小廝狠咽下一口唾沫,縮起肩背,老實道“今日小的照例在宮門處等候,散了朝好久都沒見到老爺出來,正是焦急萬分之時,有一自稱武安侯府的下人說是知道老爺的下落,小的沒有猶豫,跟著他一路到了地方,才知侯爺設宴正在款待老爺,小的不敢打攪,便侯在外頭一直等著老爺出來,哪知主子們交談甚歡,酒後失了言,這才誤了回府的時辰。”
“侯爺?”付夫人聽後眼睛瞪得渾圓,顧不上溫紹元的身體,起身走到廳中央,急促問道“他們都說什麼了?”
溫嫻也扭頭看了過去,說到武安侯她的驚異程度不亞於付夫人,怎麼先有第五辭隔牆扔紙鳶,後就有武安侯攔路請吃酒,若隻是普通的官場應酬還好,怕就怕跟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姻親有關。
“小的不知。”下人搖頭如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