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幾人還不知道這哪裡是什麼普通的巨人,更不是什麼戰鬥傀儡,而是與尤格·索托斯並列的三神之一,蠕動的混沌——奈亞拉托提普,隻不過被武言擊敗,使用秘法封印了意識,暫時的煉成傀儡,曾經讚美倪子鴻的詩詞的創作者就是他逃逸的一縷意識,化形成不同的人潛藏於異空間之外的世界之中。
尤格·索托斯是時間與空間的神明,而祂是絕望與湮滅之神,熱衷於毀滅一切,將萬物歸一,回到他們最“原始”的狀態,也就是虛無,或者說混沌更貼切一些。此時的四人還不會想到,如今他們的心因為這位萬物歸一者的降臨有多激動,日後他們就會因為祂的降臨有多絕望。
天上的神影被落下的星辰徹底砸散了,天地之間再也找不到一點蹤跡,這倒是讓眾人都鬆了口氣,祂的本體大概率是不會來了,倪子鴻已經猜到祂是如何瞞過世界意誌入侵這裡的,當年的談判條件是他的本體不來,但是沒說他的虛影不能來啊,就憑祂的實力,一縷虛影就足夠滅掉整個藍星上的頂尖高手了。
但是再聰明的人在自以為穩操勝券時也會掉以輕心。祂沒算到當年被囚禁的武言已經有了傳奇之上的這種實力,更沒算到奈亞拉托提普這個變數,雖然現在的行賄巨人隻是普通的傳奇級,但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再加上被偷襲,分身神影還是直接被打散了。
接下來就是很簡單的任務了,操控這位萬物歸一者踏平這座宮殿,然後再離開這裡去外界尋求幫助,看看能不能把武言救出來。說乾就乾,倪子鴻將自己與星輝巨人的思維連接到了一起,但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完全掌控星輝巨人,大多數的操作都是靠著巨人的肌肉記憶來完成的,自己隻能決定大致的操作,至於細節是什麼樣,就完全要看巨人的習慣了。
在他的操作下,巨人略顯艱難的移動到了這座沉默空間的中心,隨後雙手一揮,無形的力量將還在旋轉的外圍圓環生生撕碎,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沉悶的就好像這裡厚重的曆史一般無數歲月之前,這座異空間見證了人類與神明之戰;它見證了武言突破傳奇之上,這是個體人類第一次擁有比肩個體神明的力量;而今天,他又見證了人類在某種意義上擊潰了神明,雖然借助了外力,雖然還是搞了偷襲的,但這仍然是人類值得歌頌的勝利。
隨後,巨人的雙手又一次揮下,沒了圓環裝置保護的運作核心再也承受不住這一次外力,從中心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紋,然後這個裂紋越來越大,直到布滿整個核心。不知何處吹來的一絲風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發出了一生中最後一絲聲音——那是他徹底碎裂的最後遺言,似是哀嚎,又似是哭泣。
這位曆史的見證者的光芒就這樣黯淡了下去,化作了一地碎塊。
接下來,整座異空間都開始不出所料的顫動——這裡要崩塌了。不過大家都不擔心,尤格·索托斯已經消散了,空間結界自然也應該消失了,倪子鴻隻需要輕輕的抬一抬手
抬一抬手?
那揮一揮手?
為什麼會這樣?!倪子鴻的內心頓時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將全身的力氣都給了自己的右手,然後狠狠的劃向了麵前的空間。
麵前的仍然是空間一動不動,像死了一般的寂靜,而他的攻擊也隻是像扔進湖麵的一顆石子,短暫的在表麵泛起漣漪後,湖麵依然與鏡麵彆無二致。
他們的處境真的化險為夷了嗎?不,恰恰相反!
驚變,從此刻開始。
異空間內的一切都開始無序的崩塌著,伴隨著大地的顫抖,湖泊與高山的哭泣,動植物們的哀嚎,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斷的被異空間的崩塌分解為最原始、最純粹的能量,然後又融入回這片空間之中,無人能逃得過大崩塌的清洗,走不了的他們也一樣。
而高天之上,劇變同樣從未停歇。被打散的無數光球又重新飄了起來,帶動了漫天的塵土,而他們之間仿佛產生了什麼聯係似的,緩緩聚集在一起,不斷的有光球歸來,融合,重新散發出了耀眼的光。
祂從未離去。
祂隻是喜歡看著自己的獵物像種子一樣,因為有了希望而慢慢萌發、成長,最後,祂再給予他們絕望,收獲名為災厄的果實。
再聰明的人,在自以為穩操勝券時也會掉以輕心。
他們所有人都忘了祂是尤格·索托斯,一切絕望的苦難與殺戮中都有祂的身影。
大崩塌已經距離他們不遠了,而此時的倪子鴻仍然沒能破開空間,帶大家離開這裡。看著他著急的樣子與天空中重組的虛影,大家基本都是明白了過來,這才是真正絕望的境地,他們剛進來時的場景和現在不值一提。絕望,不是他們這張試卷打了零分,而是他們差一分及格!
等待崩塌降臨的時間裡,倪子鴻忽然間想到一個神話故事,故事中的仙尊為了自己的夢想始終堅持著,從未有過放棄。他苦澀的笑了笑,故事裡的仙尊若是失敗成了灰燼,好歹還能回家去,落葉歸根。他們這不僅要死,而且連家都回不去了。不過這從不是放棄的理由,坐以待斃等於一敗塗地!於是他大聲的喊出了故事裡仙尊說過的那句流傳千古的話
“不成則為灰燼回,任憑風霜刻心眉!”
“再拚一把,不要倒在黎明前的長夜!”
星輝巨人此刻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它並不具有空間之力,為了節省他的力量,倪子鴻向他下達了分解的指令,刹那間,巨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一縷縷星辰之力湧回了倪子鴻的身體當中。
生命如鐵砧,越被敲打,越能發出火花。
而此刻,他們幾人正在迸發出最為璀璨的火光。
幾人再無任何留手,用所有能想到的手段企圖在麵前無形的空間結界上破出一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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