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倒也沒指望綠幺能對她說什麼感謝的話。
她救她,不過是圖個自己心安。
幫著綠幺整理好身上的傷,夏桉一邊將傷藥收了起來,一邊道:“綠幺,你觸犯府規,懷上身孕,按理說是要按家規處置的。但你是二姐姐的人,如今又被她罰成這樣,我現在也不好說什麼。你今日撿回一條命,希望你今後能規矩自己的行為。實在與人有情,你就想辦法離開夏府,勿再做違反規矩的事。”
綠幺沉默著點點頭。
夏桉吩咐琥珀:“送她出門吧。”
綠幺不能在她這裡過夜。
綠幺也知道自己必須得走了,她虛弱地站起身,跟著琥珀朝門口走去。
出門之際,她緩緩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來,虛弱地對夏桉低聲道:“三姑娘,今日救命之恩,奴婢記下了,來日有機會,定會報答姑娘。”
夏桉淡然道:“今日你被我遇上,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隻是你們做婢子的,也都各為其主,你先努力保證自身周全吧。”
綠幺心裡有些發酸,從前不曾怎麼接觸,隻知道夏桉是個不起眼的庶女。
今日方知,她是如此通達豁然的姑娘。
她緊了緊唇角,默了兩秒,再次開了口:“三姑娘,你小心二姑娘!”
留下這句話,她垂眸轉頭,跟著琥珀出了屋子。
屋子裡靜謐下來,夏桉回味了片刻綠幺的話。
看來,二姐姐終於坐不住了。
瓊棲院幾番折騰下來都沒有結果,以夏媛的性子,她肯定不會一直坐以待斃。
這一次,她是要自己有所行動了。
她一直都知道夏媛並非善類,前世她能嫁給三皇子,能在爾虞我詐的皇家立足,是使了手段的。
她與趙幽的婚期是二月初六,距現在還有不足兩個月的時間。
夏桉將銀針和傷藥一一收好,心裡默默地想,也不能總讓她們將矛頭這麼對著自己,實在厭煩得緊。
得想個法子調劑一下。
晨間,綠幺拖著帶傷的身子去大廚房為夏媛取早膳,路上卻恰巧和匆匆路過的佑佑迎麵碰見。
綠幺左右看了看,小聲問她:“你去哪裡?”
佑佑喘息著停下腳步,回綠幺道:“嬤嬤讓我去一趟瓊棲院。”
“去瓊棲院做什麼?”
佑佑有些興奮地道:“嬤嬤跟我說,昨日薑嬤嬤找她問了好些關於我的事,還私下問了我與你的關係,聽嬤嬤的意思,薑嬤嬤可能是看上我了,要為我安排差事。”
綠幺心裡一沉。
聯想起近兩日發生的事,喜鵲被砸了醒不過來,蝴蝶又送給了永定侯府,府裡最近缺人的地方,就是雲芷閣。
薑嬤嬤打聽了佑佑和她的關係,這意思,恐怕是要找個能聽命於她們的人,往雲芷閣塞一個像蝴蝶那樣的眼線。
她如今是二姑娘的人,那佑佑自然是和她一條心。
她們定是覺得將佑佑塞進三姑娘的院裡,極為合適。
背上的傷隱隱作痛,綠幺心下沉了沉,從前她想著,待佑佑在前院學好了規矩,她日後想辦法將也弄到灩芳閣,放在自己身邊照顧。
畢竟自己是二姑娘屋裡的一等丫鬟,她覺得自己是可以罩著她的。
可是經過了昨夜的事,她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會被二姑娘當做發泄的出口,她如今連保住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更彆說是保護佑佑。
昨夜在雲芷閣待的那兩個時辰,她明白,雲芷閣其實比灩芳閣更加適合她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婢子待著。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