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清脆的聲音,猶如一道暴風雪裡的尖銳鳥鳴,穿透了謝知安的心。
他無力地放下手,溫潤如玉的知府大人,似乎一下子就老了許多。
“你……是花桐?”
“對啊,我就是花桐。”她再補一句,“我啊,好像是李靜的女兒,不過……父親是誰,我就不知道了。畢竟,自從我知道總有人想殺我的時候,我就不想知道什麼叫生身父親,什麼叫生身母親了。”
謝知安無助地閉上了眼,轉身就想離開這裡。
李靜一把淚一把鼻涕,一點也沒了嫻靜貴女形象“知安……知安……”
兩人都要行至門外,花桐卻訝異地叫住他們“不好意思啊,知府大人知府夫人,平遠王的腎,你們……還得商議好。”
“總不能讓李夫人和李姑娘決定?”
晏迎春立刻炸毛,從地上蹦起來“對!李靜!你可不能走!你就是想一走了之,躲在家裡是吧!”
“讓飛意來!飛意還年輕!”
李靜不管晏迎春,隻一味地瞧著謝知安。“知安……你相信我……好嗎……”
“我,可能……可我……愛的是你……你是飛燕飛意的父親啊……”
“如果你這樣回去,以後飛燕飛意怎麼辦……怎麼辦……”
“嗚嗚嗚……嗚嗚嗚……”
謝知安被這壓抑的哭聲給哭得心都碎了。
是啊,飛意……飛燕……
他顫抖著手,習慣性就要抱著她。
而李清一聲響起“夫人,飛意是男兒,以後還得建功立業,少了一個腎……”
“那你就要我去嗎!她李靜也可以!”晏迎春怒罵回去。
謝知安頓時就頓住了。
李靜哭得更加可憐了,鼻子紅紅的,臉也紅紅的,眼睛都腫了。“知安……”
她實在害怕失去,以前都是他抱她,如今卻她主動抱他。
“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謝知安有種壓抑,壓的他很難喘氣。
他默默地隨著李靜回了前邊,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
晏迎春得意地看著她們夫妻,涼涼地說“嘿嘿,你不想自己出,我也不想。我們的孩子,自然也不想。那就讓花桐出啊,花桐啊,身上流著你的血!”
“晏迎春,請你閉嘴!”李靜冷眼掃過去,再怒視花桐。
花桐可不受這個氣。“知府夫人,你這麼瞧著我,像是要殺了我一樣。”
“可是,我並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是你讓我出生的,我很感謝你,也很感謝自己現在活得有價值,不然啊……我怕是已經死咯。”
她自嘲,一顰一笑裡藏著刀,卻有幾分似李靜。
謝知安聽得此言,十分震撼。他這才敢打量花桐,這個……他妻子婚前生下的女兒。
這個姑娘,一身的刺,活得十分耀眼,不卑不亢,聰明進退有度。
如果……她不是……就好了。
“你……”
“靜兒。”謝知安阻止了她,“莫要對小姑娘這般態度。畢竟,是你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