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裴忱一幫的幾人個個噤若寒蟬,他們也一起認識玩了好幾年了,算是對裴忱有些了解。
他這個人性格好,對朋友大方講義氣,又很會玩,因此人緣很不錯,從來也沒見過他黑臉。
但他從未提起過自己家裡的事。
當年的綁架案也算是轟動一時,不管傳言多誇張,隻要裴忱沒說,他們就不信。
可就算再無知,也該清楚這件事算是他的逆鱗,誰會閒著沒事乾去觸這黴頭,也就是那家夥昏了頭才敢口不擇言。
見他不怒反笑,神情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先前義正言辭的人反而沒底了。
他難道一點都不在乎?
還是說,這件事真的就是個傳言,隻是那些人誇大其詞的造謠?
正在他惴惴不安的時候,裴忱開口了,語氣好整以暇的仿佛是個在討論彆人的旁觀者。
“不過你有個地方說的不對,那些綁匪並沒有撕票,隻是打斷了我的四肢,把我丟在了福陵山上。”他竟還是笑著說出來的這番話。
十年前,福陵山那一帶還是個亂葬崗,山上經常有豺狼野獸出現。
“我當然不想變成那群畜牲的食物啊,所以我硬是撐著一口氣,像條蛆似的爬了一天一夜,才從山上爬下來。”
說到這,他揉了揉肩膀,看著麵前那群麵色慘白瞪大眼睛跟見了鬼一樣的家夥,歎氣道“你們是沒看見那副場景,我當時爬了太久,斷掉的手和腿關節骨頭都紮穿皮肉露在了外麵,渾身都是乾掉的血汙泥垢,簡直能去演恐怖片了。”
他全程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看到那些人驚恐的表情還笑了兩聲“下次再傳,就把這個版本傳出去,我這一版才是完整詳細的事件,可沒有半個字摻假。”
有點點水滴從天上落下來。
下雨了。
兩幫人不歡而散,那群找事的先走了,裴忱的朋友們沒走,一個個都很擔心地看著他。
裴忱笑道“行了,你們先走吧,都下雨了,想當落湯雞啊。”
“p神,你彆往心裡去。”老徐猶豫了片刻,還是衝上前用力地抱了抱他,“你還有我們呢,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惡心死了。”裴忱嫌棄地把他推開,“快滾快滾。”
一行人沒多久便也離開了。
雨漸漸大了,裴忱微微仰著頭,雨水進了眼睛裡,帥氣的發型也濕噠噠地塌了下來。
一把黑色的雨傘突然出現在他頭頂,裴忱愣了一下,扭頭。
女孩身上穿著雨衣,表情冷漠地看著他“乾嘛,不就是讓你乾活,想淋雨生病用苦肉計是吧?”
裴忱看了她半晌,突然笑彎了眼睛,高大的身軀耍賴似的壓在女孩肩膀上“我就知道鳶鳶是想我了。”
“你重死了!”拂鳶往旁邊躲,無奈她朝哪個方向躲裴忱就跟著湊過來,可憐她的小身板都快被壓折了。
見他半天賴著不起來,拂鳶捏了捏他的後頸,把他從肩上扒起來,看戲似的“我瞧瞧,是不是在偷偷哭呢?”
“哭個屁啊。”裴忱禮尚往來伸手去揪她的臉,雖然沒揪到,“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長得高,拂鳶一直舉著傘手有點累,又換了一邊手。
見狀,裴忱就把傘接了過來,和她一起並排走“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