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隻想讓娘親出宮,像自己一樣在他院中做點輕鬆的活計就知足了。
沒想到,靳珩竟然連以前的家奴都找了回來,讓她們伺候娘親。
想到這裡,蘇嫿小女兒情態儘顯,羞怯地低下了頭。
知女莫若母,沈清秋心裡先是一鬆,然後又提了起來。
靳世子此人,她早有耳聞,最是薄情疏離,不講情麵,他不會無故幫蘇家。
她知道今日的一切,是女兒拿什麼換來的。
喜的是他對女兒好,女兒對他也有情,沒有逼迫一說。
憂的是女兒既對他有情,將來靳世子娶了妻,她要如何自處。
嫿嫿絕不能給人做妾。
彆說蘇家破了,還有沈家,就是嫿嫿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嫡小姐,也不會甘心對彆的女人低頭,讓自己的兒女叫彆人母親。
到時候,怕是要承受剜心蝕骨之痛。
沈清秋想到這裡,心中泛起一股恨意與悲涼,蘇家若是不出事,嫿嫿何至於如此。
“小姐,奴婢知道,蘇家出事都賴謝玉瑾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丹桂滿胸恨意的說道,“奴婢還知道,他娶了永毅侯的千金,京兆尹靳世子是他的大舅子。”
“真是沒天理!”
沈清秋聞言,突然踉蹌後退幾步。
什麼?!
京兆尹靳世子是那狗東西的大舅子,那嫿嫿……
沈清秋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顫抖地抬手指著蘇嫿,顫抖的嘴唇說不出話。
蘇嫿知道娘親想說什麼,握住了娘親的手,輕聲道,“娘親,不必擔心,靳世子不知道此事。”
沈清秋想到女兒成了仇人家的下人,為了蘇家忍辱負重至此,頓覺對不起女兒,更對不起死去的姐姐。
她胸口發悶,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身子踉蹌,暈了過去。
“娘!”
“夫人!”
三人手忙腳亂,掐人中的掐人中,捋胸口的捋胸口,將沈清秋背進了臥房。
沈清秋臥在床上,好半晌才緩過來一口氣,接著“哇”一聲哭了出來,悲怵不止。
她一聲一聲叫著,“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蘇嫿心裡難受,卻也知道不能哭,哄娘親要緊。
“娘,彆哭,女兒已向揚州傳信,舅舅一定會來京城,想辦法救出爹爹,蘇家會沒事的。”
沈清秋漸漸止住了哭,想到蘇家遭遇的一切都怨謝玉瑾那隻畜生,她眼底萌生出飲血一般的恨意。
既然做好人沒好下場,那就彆怪我做惡人了,待兄長入了京,她定然不讓那畜生好死!
沈清秋從懷中掏出一枚深褐色的犀角佩,塞進女兒的手中。
“嫿嫿,這犀角佩是你親爹當年留下的,抄家那日,娘親藏了起來。”
蘇嫿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橢圓形的犀角佩,深褐色的魚子紋上刻著她看不懂的圖騰,既像是鳥又像是人。
沈清秋繼續道,“犀牛角乃是稀罕之物,民間更有一錢角,一兩金的說法。”
“能擁有這犀角佩之人,定是非富即貴,娘親一直未將這犀角佩交給你,是因為這些年你爹一直在找人。”
沈清秋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從揚州一路問到京城,一直沒有收獲。”
“現在娘親物歸原主,你拿著去問問靳世子,若是能找到你親爹……”
沈清秋看了看女兒,聲音逐漸哽咽,“脫離蘇家,你也免得再背負罪臣之女的身份。”
蘇嫿握著犀角佩,哽咽道,“娘,女兒既已姓蘇,就是蘇家的女兒,無論這人是誰,他先是哄騙了姨母的身子,就是不仁,接著又拋棄了姨母,不留一點音訊,就是不義,女兒不要這不仁不義之人做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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