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行“不彈了。你也出去吧。半個小時左右送壺涼白開進來。”
房間裡隻剩下徐千行和方南雪。徐千行閉目養神。方南雪聽著兩邊房間傳來的或調情或嬌笑,實在是有些尷尬。她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聽過彆人的活春宮。隻得在內心默念,來都來了。
方南雪學著徐千行閉目養神,隻是卻隔絕不了耳邊的靡靡之音。又不敢睡過去。心想,這個時代的大老板都這麼考驗人嗎?內心歎了口氣,唔,左邊房間的顧客好像不太行啊,這才多久,就下去了。右邊的說了半天話,磨磨蹭蹭的,到現在也沒開始,你不開始倒是叫姑娘唱個曲兒來聽啊。
好容易挨到了半小時,花孔雀來敲門,看到的就是兩個人衣衫整齊的坐在沙發上,甚至連姿勢都一動沒動。他有點兒納悶兒,這徐二少到底啥愛好。
徐千行看著花孔雀,說了句“今天我來過這裡的事情,我不希望傳出去。”
花孔雀點頭如搗蒜“您放心,您放心,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亂說的。”
等到方南雪再次坐上車,已經不知道說啥好了,也不敢問下一站在哪兒。直到車子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小樓。
這小樓跟剛才的小樓還不太一樣,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空氣裡傳來的味道她沒有聞過,但是隱隱有種讓人興奮的味道。
方南雪跟著徐千行往裡麵走,有小夥計低聲問“這位少爺,您今天是?”
徐千行掏出幾塊大洋遞過去“來個小房間,不用那麼好的,彆人進不來就行。”
夥計平日見的人不少,但是年輕男子帶著一個年輕女子來的還是少見。穿著好一看就不缺錢,而且這兩個人一看就是沒抽過的,這要是搭上了,他不就是立了大功了嗎。想到這裡他就有些興奮,他王小六貧困了多年,今天終於該他發財了。
夥計殷勤的笑“我帶您去雅間兒,雖然肯定比不得您平日裡用的好,但是在我們這裡也算最好的了。那邊清淨,”
徐千行頓住了腳,說了句“按我說的做。”
小夥計看著氣勢變了的徐千行,感覺這位客人不好說話,把賞錢捏的更緊了些,點頭哈腰“誒誒,是小的會錯了意,您彆介意。我這就帶您進去。”
方南雪看著路上來往的人,終於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她有種想給林則徐老爺子捐款求他複活的衝動。
等到進了房間,小二退出去。方南雪聞著空氣裡鴉片的味道,有些上頭,怕自己多聞一會兒會上癮。徐千行倒是淡然的說了句“你在這裡待一個小時,不過不要單獨走出去。我的懷表你拿著,到時候了叫我。”說罷又閉上了眼睛。
這裡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專門重新裝修了的小格子間,一間用木板隔了拆分成幾間用。方南雪待了半小時,看著彆人吞雲吐霧,醉生夢死。也有付不上錢的被一邊往外拖一邊挨打,有的甚至被拖出去剁手指。她看的心驚肉跳的,再看徐千行,仍舊是閉著眼睛,也不知到底睡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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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時間,方南雪掐著最後一秒叫醒了徐千行,看著對方清明的眼神,心道果然沒睡。
她笑的狗腿的把懷表遞過去“徐公子,您的懷表。時間到了,咱們這就出去嗎?”
徐千行拿過懷表,說了句“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方南雪一步也不想多待,緊跟著走出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那個被剁手指的男人捂著手在坐在地上痛呼,那男人骨瘦如柴,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因為長期吸食鴉片,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有個中年婦人抱著他一邊哭一邊喊“我的兒,你這可怎麼得了,你讓我以後可怎麼辦。”
等到了車上,方南雪問“徐公子,咱們還要去幾個地方,不早了,天黑前我們能回去嗎?”
徐千行不帶感情的看了她一眼“還有一個地方。”
方南雪有點後悔自己多嘴了。
徐千行停了車,帶著方南雪走進了一家脂粉味極其濃厚的巷子,因為天還沒黑,路上人不多。有許多衣著大膽的女子畫著濃妝倚靠在門口招攬客人,時而跟對麵同樣畫著濃妝的女子或說或吵上幾句。
徐千行帶著方南雪走近一家看起來還挺大的店,這個大當然是指跟這條巷子裡的其他店鋪相比。一進門,就有已經醃製入味的美人圍上來招呼,徐千行冷眼掃了一圈,嚇得女人們不敢近前,終於開了尊口“叫你們管事的來。”
管事的原在後麵坐著,聽說來了個奇怪的主兒,正好趕到前麵,看見穿著考究的年輕男子帶著一個小姑娘進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本著上門是客的緣故,禮貌的問“這位老板,您這是?”
徐千行掏出一把銀元遞過去“帶我們去你們後院看看你們是怎麼調教新來的姑娘的。”
那人沒有接錢,皺起了眉頭“這位老板,您這可不合規矩。”
徐千行“這兒的規矩不是你說了算嗎?我們隻是看一圈,彆的什麼也不做。”
那人想了想,接過了錢,低聲說“那您出去以後可千萬彆亂說,不然我東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千行點點頭。
男人一邊帶著二人往後院走,一邊低聲說“您來的湊巧,最近剛好來了三個新的,一個是丈夫抽鴉片把家裡耗光了送來的,一個是逃荒來實在活不下去來的,還有一個是被父母送進來的。都是好人家來的,都有些性子,正在著人教呢。您二位站在暗處看就行,可彆露臉讓她們看見您,不然以後路上遇到了,容易惹麻煩。”
徐千行點點頭。那人走到一處房間前,說了句,我先進去一下,隨即又出來低聲說“您二位彆出聲,看看就行。”
方南雪跟著二人進去,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嚇得腿軟,徐千行伸手扶了一把才不至於跌倒在地上。
一個女人穿著高開叉的旗袍手被吊了起來,下半身被放在一塊冰上。已經不掙紮了。那個管事低聲說“她是逃難來的,本來也不至於這樣。她吃了一碗剩飯,就想賣身。你賣身就賣身吧,自己賣了自己還想反悔,偏偏力氣還大,接客的時候一巴掌把客人牙打掉了,東家賠了好大一筆錢。如何能消心頭之火,專門找人要了這麼大的冰,讓她好好冷靜。每天白天捆上去,晚上放下來,這已經三天了,讓給她用湯藥吊著,不給她痛快的死。我們出去吧。”
方南雪幾乎是被徐千行拖出來的。等到了第二間房間門口,她不想進去了。可徐千行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間屋子裡的女人,聽說是被抽鴉片的丈夫送進來的,死活不肯接客,老鴇派人勸了幾次,失了耐心。先打了一頓,餓了三天,餓到受不了的時候隻要給口吃的讓乾什麼就乾什麼,方南雪被拖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強行拉著笑臉的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被勸,“你家裡男人不爭氣,你既來了就好好乾,等你男人欠的錢還完了再說,也給你自己存點兒。這年頭,笑貧不笑娼,自己手上有錢才是硬道理。今晚給你安排幾個客人,你可彆學隔壁那個,一切為了你孩子吧。”那女人一邊哭一邊任由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給她梳頭,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
方南雪感覺度日如年的,終於出去了。出去後那個管事的終於說了一句仿佛天籟之音的話“剩下那個沒什麼好看的,已經被打的沒有什麼好肉了。隻等咽了氣拖出去,之所以留到現在,是要嚇唬嚇唬這院子裡的姑娘們。”
徐千行冷冷的說了句“帶路。”
那人不敢磨嘰,走到另一間屋子,拿出鑰匙開了門
那個女人倒在地上,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一塊好肉了,破碎的衣衫上凝固著乾涸的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口還在起伏,隻怕方南雪要以為她已經是個死人。
方南雪是被徐千行整個兒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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