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錦書雲靳風!
景昌帝才想起來,皇後如今人在蕭王府。
他緩緩地坐下,皇後,便傳了皇後來又能如何呢?皇後那要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死了,叫這宮裡頭發生一件大事,也好把這事給掩過去。
這念頭一生,竟像那紅色的魔藤般瘋狂生長蔓延,化作渾身血管直抓他的心臟。
景昌帝念頭已生,覺得這是絕佳的辦法,正是熱血沸騰之際,卻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
“那麼蕭王府便沒有朕的人了麼?忍者呢?找忍者,殺了皇後,朕再問蕭王府一個謀害皇後的罪名。”
“陛下,忍者在京城的據點被蕭王悉數搗毀,如今忍者已經撤離,回到了青州。”
景昌帝氣得一腳踹了過去,廢物!
杜公公悶哼了一聲,急忙道“不如傳禁……”
卻被翁寶公公碰了碰手肘,他當即改口,“不如,還是傳貴妃娘娘過來出出主意?”
“滾出去!”景昌帝怒道。
兩人跪退出去,到了門外,杜公公小聲問道“師父,為何不讓徒兒叫禁軍喬裝去?”
翁寶公公冷睨了他一眼,“若皇後是在宮裡,或者是在彆處,又或者是派彆的人去,也都還行,但皇後在蕭王府,蕭王府豈是容易進得去的地方?且派禁軍去這樣的主意你是用屁股想出來的嗎?你以為蜀王真掌握了禁軍?他不過是掛了虛名,禁軍是梁時管著的。”
杜公公被點醒,連忙道謝,“虧得師父點了徒兒,否則出了事,陛下一定遷怒於徒兒的。”
翁寶公公搖搖頭,“都在禦前辦差這麼久了,還不機靈些,總想著爭出頭冒尖,你這樣的一般死得早。”
杜公公賠著笑臉,“多謝師父教訓。”
大學士沒有親自出來接旨謝恩,是隔著門聽兒子轉述的,聽完之後,一言不發,門也不開,繼續絕食。
前情後因也說都明明白白,說先是因對恩師落大將軍感到愧疚,在他戰死之後竟然悔婚另娶,之後蜀王妃懷著孩子被重傷,差點一屍兩命,他驚嚇憂思過度,腦子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了問題的。
也是這一份小報,才讓許多百姓想起,對啊,落大將軍曾經是蜀王的授武恩師。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雲靳風是瘋了,成為名副其實的瘋王。
小報鋪天蓋地的亂飛,景昌帝自然知道了,且小報在晌午的時候還送到了他麵前過目。
他狂怒,把小報撕了個粉碎,“來人,傳雲少淵進宮。”
一句話,把景昌帝的狂怒堵在了喉嚨裡。
斷交的事很嚴重,他自然不能讓兩國關係於他在位期間破裂。
但他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雲少淵火速解決了此大困,再一次證明他才能卓絕。
而且他還犧牲了靳風,成了瘋子,還如何當太子?
他陰沉著臉,“你有方法解決的,沒必要用這樣的極端手段,他是你的侄兒,你這樣做,良心過得去嗎?”
“至於說臣弟這樣做是昧良心,臣弟不認同,確實是雲靳風犯錯得罪徽國人在先,這甚至都不能說是得罪,他是卷入了徽國的皇權鬥爭裡頭,攝政王心裡必定會認為咱們燕國是傾向於支持魯王,甚至與魯王有所勾結……”
少淵說到這裡,抬眸瞧了景昌帝一眼,景昌帝麵無表情,但肩膀卻微微地繃緊了。
景昌帝無法反駁,尤其雲少淵那一句與魯王勾結嚇到他了。
他還是太子的時候,確實與魯王勾結。
這事自然不能公開,所以火速解決對他大有裨益,至少暫時無後顧之憂,隻怕擾攘下去,會被人深挖出這段事來。
他沉下眸子,半晌又問道“去過吳府嗎?”
景昌帝拍著桌子,青筋顯出,“他是想以死來逼迫朕。”
少淵沉聲道“臣弟認為陛下給他一個公道,儘快把事情平息了。”
“他要的不是賞賜,陛下明白的。”在吳大學士的事情上,少淵還是願意跟他多說幾句的。
他不希望吳大學士真的出事。
景昌帝繃著臉沒說話,如果他是太上皇那樣的地位,自然願意道歉。
因為滿朝歸心,道歉也隻是彰顯賢名。
可他不是,他道歉隻能證明在朝中他沒有君權,甚至連打一個臣子都要被無限放大。
這多大點事?至於嗎?
想到這裡景昌帝心裡頭就煩躁得很,轉了話題問道“若能重啟談判,你打算派誰人去?”
少淵道“四皇子,秦風。”
“他?”景昌帝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叫老大去的,“他合適麼?朕覺得他十分木訥。”
但其實老大也無用窩囊,他的兒子就沒一個出色的。
少淵道“在徽國人看來,木訥便等同老實,老實人談生意,有時候效果奇好。”
景昌帝也不希望此事再出什麼幺蛾子了,顧不得壓製他,道“這事你多盯著點,一定儘快敲定下來,更不要再鬨出什麼事端來。”
“臣弟知道。”少淵想再說說吳大學士的事,卻見他已經揮手讓他退出去,隻得道“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