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密長的眼睫老半晌都沒動,就那麼直愣愣地掀著,毫不掩飾地露出眼神中的愕然。
什麼玩意?
星池哥說了什麼?
星池哥?
這事和許星池有什麼關係?
這明明是他費儘心血,先是通過一群富太太的口,讓林素這個後媽為了保持顏麵,將話迂回傳到馮厚海耳中,從而有了馮厚海將名下那棟奢華地段的店麵給了馮蕪。
要麵子的人,最大的弱點就在於彆人口舌。
又通過馮厚海想拉攏新投資的事,安排投資人在會議上突如其來的問了句“令千金這些年過得好嗎,我跟怡木是同學,上學那會,怡木總會將生活費分我一半,如今她不在了,我總該幫她照顧下女兒”。
這筆投資對於馮氏來說至關重要,馮厚海不得不小心應對,當場就宣言他對女兒掏心掏肺,這些年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分紅都是給女兒的。
言下之意,他分明是在為馮蕪打工。
投資人滿意地點頭,半開玩笑半正經道:“等我見了小姑娘,可得問問她收到了沒。”
能讓馮厚海把吃進去的再吐出來,除非前麵有更大的利益等著他,否則誰願意把這麼大一筆錢拱手讓出。
怎麼可能因為許星池輕飄飄的幾句話?
傅司九簡直要氣笑了。
這多少次了?
他跳許星池的坑多少次了?
連功勞都被許星池給撿了。
若不是馮蕪無意間的話,這個暗虧,他傅司九就吃定了!
可若讓傅司九現在立刻去辯白,他又做不出這種事。
他不屑於搶功。
即便這事是他做的,他依然說不出“明明是我幫的你”這種話。
傅司九咬肌鼓著,人生暗虧他都得攢一塊吃了是吧?
馮蕪睡了很長的一覺。
她處在連綿不斷的夢境中,她夢見了媽媽,夢見了媽媽和爸爸一人一邊牽她的手,還夢見了徐茵,徐茵跟她笑,叫她多些開朗,多交些朋友,可馮蕪不願意,她跟徐茵撒嬌,說:“我跟彆的女生好了,你不吃醋啊。”
徐茵撫摸她頭:“我是要考出珠城的,到時候就剩你一個人在這邊,我怎麼放心。”
她們這個圈子不是隻有她們兩人,可許媽的事出來後,因為許星池的態度,大家自動劃分了兩邊,不管男生還是女生,統統站在了許星池那一邊。
隻有徐茵和李擇言沒疏遠她。
其他人,過往那些好朋友,選擇了放棄她。
馮蕪跟徐茵不在一個高中,周末、放假空閒時間不多,倆人見麵極不容易,徐茵擔心她。
她說,人是群居動物,又是燦如春花的年紀,哪能長時間獨行獨往,碰到點什麼事都沒人說,難道想把自己憋死。
怕她總是擔心自己,馮蕪小心翼翼地伸出觸角,想在高中那個陌生又繁忙的環境裡,結交一位飯搭子、奶茶搭子。
那段時間,她走入了極端,陷入討好他人的惡循環中。
高二那年,有個女生主動走入了她的世界。
那個女生叫鐘曼。
馮蕪極為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友誼。
某個周五放學,鐘曼等在窗邊,說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關東煮店,不知用了什麼配方,湯汁誘人得很,想請馮蕪一起去吃。
馮蕪欣然同意。
每個學校仿佛都有這麼一條巷子,它將聖潔的學校與對岸混混聚集的街道隔開。
巷子這頭,是天真不諳世事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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